袁天罡倒也健谈,原来他是北方某个村子的一个农民,幼年的时候丧父丧母,家境贫寒,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跟了一个道士学了不少的谋生技巧,二十岁出师之后,周游全国,以占卜、算卦赚钱,差不多六十岁了,还是孑然一身。
“那个老道士说我天生克人之命,与我有瓜葛的人,都不得善终,父母也是我克死的,因此我发誓不娶妻不生子,游遍了全国的名山大川,倒也逍遥自在!”
阳凡后退一步,说道:“你害我?”
“别担心,我和你本身没有什么过大的交情,无非是萍水相逢,何生相克之理,而且我观你的面相,乃大富大贵之相,天生命硬,有贵人相助。”
“哦?这都看得出?”
“那是自然,你以为算命看相真的只是所谓的迷信?”
阳凡也不想深入说这话题,走到了案牍之上,手搭在了青铜雕塑之上,瞬间,一团气团出现。
这个时候袁天罡走了过来说道:“这是以前那个老道士留给我的,说是出师的礼物,我一直带在身上。”
只是这个古董是袁天罡的师父赠送的出师礼,要拿下,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样啊,我看这东西有点年头了,嗯,我十分喜欢。”
唐朝葬俗中,人死后多随葬各种明器,地位较高者的随葬品常达数百件,其中文官俑、武官俑、镇墓兽为常见明器,文、武官俑一般来说陶制品比较常见。唐代青铜武官俑,极为罕见。
这件武官俑通高为47厘米,宽9厘米,为青铜质,呈站立,为典型的胡人造型,头戴鹖冠,高鼻深目,八字胡须,身着宽袍朝服,外罩裆,脚穿如意头云履。
武官俑腰间佩剑,双手拱立,体态敦实,造型厚重,眉宇间透出一种威严霸气,显得肃穆庄重。整器铸造工艺精湛,衣饰流畅、生动,可谓惟妙惟肖。这个官居五品武官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大唐盛世海纳百川的包容精神,极具观赏收藏价值。
表面有残存的土灰,青铜腐蚀的孔雀绿与上次沈文信捡漏到的那件唐代青铜钵极其相似,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阳老弟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转手,与你结交实属我一辈子的幸事,不如这样吧,你开个价,适合的话,我就卖。”袁天罡的话在阳凡听来犹如天籁之音,他想不通怎么袁天罡会割爱?难道与那个老道士没什么感情?
应该不是这样,主要是袁天罡年纪大了,对许多事物看得开,何必在乎外物呢?有了一笔钱,自己去逍遥快活都好。
“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袁天罡语气有点落寞,一反常态地坐在床沿边上,让阳凡递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
小小的房间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抽着香烟,阳凡明白袁天罡可能回忆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默默坐在椅子上聆听着。
“我的请求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在我死后,帮我葬在我故乡的土地之上……”无亲无故的老人家袁天罡,一生居无定所,但是落叶归根,他也期望死的时候能有一块墓碑、墓穴,魂归故里。
阳凡见势不免安慰道:“袁老,你未免太悲观了,以你的身体健康程度来看,再活个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长命百岁一直是国人的期望,袁天罡再活个五十来年,都一百一十多岁了。
袁天罡笑呵呵地道:“未雨绸缪一直是我们道门中人信奉的法则,你和两次相遇实属缘分,如果我不早做打算,可能不知那天又遇上这种事,被打死之后,也不知道被什么狼狗叼走了,阳老弟你答应吗?”
阳凡思考良久,提出了一个问题,说道:“袁老,可是如何联系你呢?”
“我们一个月电话联系一次,确定我身在何处就行了,如果我一个月左右没有联系你,你就到我上次去的城市找我的尸首吧,我会在身上留有一封遗书,上面会写你的联系方式。”
“哦,这样啊,那行,只是这尊青铜雕塑,您说多少钱为好?”
“我对这个不了解啊,你身上有多少?”
阳凡拿出了一个单肩挎包,查看了下,说道:“我身上只有十万的现金。”
“嗯,十万就十万。”袁天罡也够豪爽,拿了十万,点都没点,放到了案牍一边,坐了上来,写了一连串的东西。
大概是袁天罡的个人信息,包括了身份证、性别、籍贯、葬身之处的准确地方、手机号码等诸如此类的,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阳凡收好这张纸之后,也书写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交给了袁天罡,双方都没留什么保证书和交易协议之类的。
好像都知道对方的信用不成问题,袁天罡是从阳凡的为人处世、面相、卦象之类的得出了他是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
花销其实没有多少,按照袁天罡纸张内的说法,他在北方故乡的一座山脉之处,买了一个坟头,定好了墓穴了。
阳凡要做的就是一个筹备丧事之人,袁天罡无亲无故,死了之后,如果没有人帮忙筹备,那么必定会进殡仪馆,不知什么就被火化了,成为一具无名的骨灰盒,没有任何人过来祭拜。
这一点是袁天罡无法接受的,至少选定了自己堪舆的墓穴,袁天罡内心会好过一些。
而且虽然他知道青铜雕塑有些年份,具体的价值无法得知,不然不会让阳凡这么便宜,上千万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双方约定之后,阳凡也离开了袁天罡的住所,按照他的说法,过半个月左右就会离开粤城,没有目的地行走,估计天气冷了,和大雁一样到南方去度假了。
有了十万,加上他的积蓄,在南方潇洒快乐不成问题,阳凡用报纸包好唐代青铜武官俑,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套上,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里。
时间也比较晚了,这个地段不太平啊!阳凡刚出去之际,行走在偏僻狭窄的巷子内,手里面拿着上千万的古董,说真的,心里面有些不安的感觉,生怕遇上什么不怀好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