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长江,高雪梅百感交集地站在院子里好久。可下回家了。看着这幢自己收拾了许多年的房子,在墓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心中不禁有一些伤感,景物虽然依旧,可是心中却有了物事人非的感慨。
高雪梅慢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不但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有的只是无言的沉重。看着周月红的房间,高雪梅停下了脚步,要和姐姐开诚布公这件事吗?因为自己的不幸的遭遇,都源于姐姐的始乱终弃,要向她说起马凤魁吗?
高雪梅习惯性的又去摸脖子上的那个项链,看着金光灿烂,耳边仿佛又响起马凤魁分手时说的那句话,“请留着这条项链,不要摘下它,做个纪念好不?”高雪梅的心中一颤,她摇摇头,不想去探索马凤魁话中的深意。
马凤魁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墓地,宝马虽然在路上奔驰,心情却难受的想要就此永远疾驰而去。高雪梅终于离他而去了。高雪梅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他”的身边,却将思念留给了他马凤魁。看着墓地里,摆放着高雪梅的用品的桌子,整齐的叠着高雪梅的衣物的柜子,一切宛如都还象昨天一样,然而如今却已经是斯人一去不复返。
菜地里,豆角有气无力的生长着,豆角叶子边缘都有些发黄了,看来好像有些日子没有浇水了。马凤魁站在那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高雪梅在给菜园浇水的画面。高雪梅是那么努力的工作,对他无端而残酷的惩罚咬着牙坚持着。只为了高雪梅爱的姐姐可以免受这样的苦楚。
马凤魁叹了口气,高雪梅那个小女人真是倔强的让人心疼,然而却让他伤得那么的彻底。
倘若可以重新再来,他真的希望高雪梅是在自己没有心怀仇恨时和她相遇的。这样他就可以在高雪梅的心中不再是个她曾经骂过的混蛋和恶魔。
然而时间不能倒流,曾经做过的事不能抹杀,只怕他在高雪梅的心中永远都是个混蛋和恶魔了吧。马凤魁的心中空落落的。他真不知自己以后要怎样生活才能减轻这种负荷。
李无言也呆呆的看着欢欢,任由有些气闷的欢欢翻弄着他的头发。
变了,一切都变了。马凤魁悲哀的想,没有高雪梅的这个墓地,从此再也不是安宁和静逸,或许有的只是孤独与寂寞。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破了马凤魁的沉思,他打开电话随意的问道:“喂,是马辉明叔啊,啥事?哦,公安局找我!”马凤魁愣住了。
马凤魁的父亲在四平郊区有一幢房子。因为马凤魁在外地发展事业,根本没有时间来这里,所以房子一直在那里空闲着。马凤斌因为童年时在这个房子里有太多美好的记忆,结果父母都离他而去,他也不想独自面对这所大房子,所以他也没在这个房子里住上几日。马凤魁原本打算让马凤斌上大学时在这里住,但马凤斌却喜欢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没办法马凤魁只好让远房堂叔马辉明在这里看房子。
昨夜四平郊区的家里来了个小偷,没想到这个笨贼却被马辉明事先放在围墙边的护栏扎伤了腿,被马辉明逮了个正着而扭送公安局。因为要求屋主到公安局来备案,所以堂叔马辉明通知了马凤魁。
马凤魁驱车又来到了四平郊区,在公安局,马凤魁见到了马辉明叔。马辉明叔向他说明完情况,愤愤地说:“这个天杀的小偷。还好我准备了护栏,否则失窃的话,今天我可真没有脸向你交代了。”马凤魁拍了一下马辉明叔,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一旁的警察看到马凤魁问道:“你就是屋主马凤魁先生吗?”
马凤魁道:“是的,我就是房主。”警察看了一眼马凤魁:“诺大的房子,怎么就那么闲置着?”
“因为我在外面做事,所以很少回来。对了,那个小偷伤的怎么样?”马凤魁关心的问。
“没有什么大碍。”警察看了一眼马辉明叔:“还好,这位老人及时将窃贼抓住了,没有什么闪失。”
马辉明叔的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马凤魁一眼。
马凤魁看了马辉明叔一眼,晓得他还在为家里进了贼,差点丢东西又麻烦了马凤魁跑一趟而懊恼。马凤魁安慰性地拍了一下马辉明叔的胳膊向警察问道:“对那个小偷我要做些什么吗?”民警摇摇头:“他做贼受伤,不关你的事的。”马凤魁一阵苦笑。
从公安局出来,马凤魁带着马辉明叔回到了四平郊区的家。
推开了久违的大门,马凤魁环视着家里的一切。
这是个二层小楼。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当年因为马凤魁出国留学,而马凤魁的父母又因为开矿的事务繁忙,渐渐地将生活重心放在了SP市里,直到他们因车祸而离世。马凤魁又因为要照顾弟弟与生意,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到这个家了。
好久不曾回来过了。这里记载着马凤魁所有的年少轻狂幸福的时光。马凤魁信步走在大厅中,四下打量着。虽然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了,可是这所房子却被马辉明叔维护得很好,家具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马辉明叔看着马凤魁兴奋地直搓手,他期待地问马凤魁:“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我暂时要在北山上住,还不能回来。”马凤魁说。马辉明叔失望地点点头:“哦,那我给你照应着。”
“谢谢你。”马凤魁向马辉明叔微笑道。
马辉明叔叹息道:“凤魁,你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发展了。”马凤魁忍不住又笑了他抱起了双臂仿佛又看见自已在大厅里疯跑,马辉明叔在后面追的画面。
“哎,自从你父母去世后,你们都离开了这所房子。”马辉明叔失落的说。
“很多事情,我也很无奈,那时马凤斌不想住在这里,唉……”提起马凤斌让马凤魁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说起马凤斌的事,我真为他伤心,他不应该是个早逝的人啊。”马辉明叔的眼圈有些红了。
“哎呀!”马凤魁平息了一下情绪,“别说了马辉明叔,已经过去的事情了。”马辉明叔理解的看了看马凤魁。他知道马凤斌的死一定对马凤魁打击很大。因为从小马凤魁就很爱他的弟弟。后来因为父母去世了,又是马凤魁最先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承担起抚养弟弟,操持家业的重担。
马辉明叔看着马凤魁有些疲惫的样子道:“那你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吗?”
“这个……”马凤魁思忖了下才道:“我今晚在这里住。”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房间。”马辉明叔乐悠悠的去整理房间了。
马凤魁来到了二楼,准备去自己的房间小憩一会儿。但走进家门,不禁睹物思人,他想起了马凤斌,马凤斌竟然用他的生命证明他的爱情。
马凤魁无力的垂下头,在心中无限感慨的问道:“马凤斌,你付出了你的青春和生命去证明你的爱情,却被周月红不屑一顾视为敞履,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呢?”
想起在建筑工地,周月红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的卖弄风情,马凤魁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看来和马凤斌分手后,周月红可并没有让自己闲着。看的出那个东郭正印是真迷上了周月红,可是周月红又是什么表现呢?从周月红对自己暗送秋波又言语暧昧的情况来看,周月红真象个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真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跟猪油蒙了心似的以为高雪梅是周月红。让高雪梅白白地受了自己那些无端的折磨。
想着高雪梅,马凤魁愤怒的心情平息了很多。高雪梅在家里正做些什么呢?或许她一定是很悠闲,很惬意的和她的那个他在诉说重逢后的喜悦吧。高雪梅还会记得他马凤魁吗?也许高雪梅巴不得将墓地的记忆全部抹杀掉吧。
然而他好想她。
虽然只分开了几个小时的功夫,然而他真的想她了。想着高雪梅的好,想着高雪梅的恼,想着高雪梅不曾回头的背影。马凤魁的心忍不住一痛。高雪梅对他真的是毫无留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