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岫也不知道咋了,忙就出门,却看到林大山赤红着眼睛往灶房里走来,一面走还一面朝着院子里瞄一瞄,最后捡了放在灶房台沿上的笤帚。
“爹,你咋了?”
林玉岫当下就觉得不好了,一定是王氏说话不中听的话了,要不然林大山不能这样。当下林玉岫就想着要问两句,起码解释一下。
可林大山那里能等她说出话来,也不等她躲避,当下就把她的胳膊捏住,一顿劈头盖脸打下来。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丧门星,我养了你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好的居然把你娘给害的小产了。我这是帮人养闺女到最后养了个仇人哩!”林大山一面打人,一面急赤白咧的就朝着林玉岫喊着,大有要把林玉岫当场打死的架势。
“爹!爹!”小虎子也在院子里,看着林大山打林玉岫,吓的当场就哭了起来。
“爹,你这是要干啥?我做啥了,要被你这么打?就算你要打我,也该有个理由不是?”
林玉岫躲不开林大山,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的打,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却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好。咋的王氏小产就和自己有关系了?这王氏还真是不做不死,明明她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地上了好不好?
“你这死丫头,做错了事不知道悔改还犟嘴,早知道我就不该养着你,养来养去倒是养成仇人了。你这死丫头,我今天就打死你……”林大山本就是个屠夫,是有勇无谋的那种人,听了林玉岫的话,简直就要气死了,只觉得气血翻涌,脸上的青筋鼓起来,面目狰狞可怕。
他前后娶了三个媳妇,好容易才有了小虎子一个孩子,如今这是第二个,他心里正欢喜呢,咋就被这贱丫头给弄没了?
王氏一直说这丫头不好,他还护着,现在看起来果然就是个不好的,倒是不如打死算了,省的留在家里浪费米粮。
心下想着,林大山打的就越发的狠了几分,大有不把人打死不罢休的感觉。
林玉岫看着这样的林大山,心里一阵冰冷,看起来,林大山今天也是发狠了,这样大下去,今天只怕是她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吧?可是,她这身子才好了些,那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怎么才能从林大山的魔掌下逃脱?
当下,她觉得人都冰凉了起来,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实际上,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咋能反抗过一个长年杀猪的屠夫哩?
罢了,打死就打死吧,说不一定打死了,自己还能穿越回去。
林玉岫想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等着让林大山动手直接把自己打死了。
“林大山,你干啥呢?”忽然,大门口传来咣当的一声,那两扇古旧的大门猛的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还来不及细看,就听见一声暴呵。
院子里的人,包括正在打人的林大山在内都惊着了。
“十九叔公,你咋来了?”林大山抬头一看,也顾不得打人了,捏着林玉岫细瘦胳膊的大掌也松开了。
林玉岫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趁着林大山松手,忙就躲开到一边去,离林大山远远的。真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她还能有一丝希望逃过魔掌。
能活着,谁愿意就这么死了?虽然说,死了说不一定能回去,可万一回不去呢?
林大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力气的男人,这会子又是发疯一般,打她打的狠,身上各处都是火辣辣的疼,可是,这样的疼痛怎么能和心里的疼相比?
难怪林大山和王氏能成为两口子,原来他们一样的狠毒。枉费她开始还觉得林大山是个好的,原来是看走眼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这娃娃给打死了?”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西河村林家户里如今辈分最大的一位长辈,叫做林德让的。因为他排行十九,所以在村里林大山这一辈的人都叫他十九叔公。
西河村统共有六七十户的人,两大姓。一个就是林氏,另外一家是刘氏。其他的杂姓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七八户而已。
村子里有里正,可平日里有了啥事儿,村里人还是愿意让族里的人出面处理。
林德让年纪不大,今年也就才堪堪六十岁,可是他辈分大,又是个热心肠且为人公允的,算是林家户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所以林家户里有了啥事儿,也就爱找他处理。
“十九叔公,我——”林大山讷讷了一句,似乎是有些羞愧,可是在看到林玉岫以后,他又觉得自己没做错。
当下他就梗起脖子说道:“我打自己家做错事的娃娃咋了?她是我闺女,我把她养成这么大,就是打死了,别人也不能说啥。再说了,这贱丫头居然敢对她娘动手,我要是今天不打死她,以后她还不知道敢做出啥事儿呢。”
“这娃子可不是这样的人。”明显的,林德让是不相信林玉岫是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林大山是听了王氏那女人的挑唆。
几天前,王氏毒打玉丫头,这娃活不下去就一脖子上吊了,好在发现的及时给救回来了。
当时他也来了,而且给她们两口子说了,这娃要好好养着,以后可不能再动手了,可这才几天?咋就又打上了?这可不是把他的话给当成耳边风了?
十九叔公在村里这些年,还真是没有被人这样轻视怠慢过,当下气的胡子都有些翘起来了,对林大山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好了起来。
听见林德让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林大山着急了,咋这还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他还能冤枉一个娃娃不成?
林大山显然没想过,他或许不会冤枉这娃娃,可是王氏那女人却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当然了,他心里也不觉得王氏是个会好端端冤枉人的女人。
“十九叔公,您咋就不相信我哩?我这么大的人还能说白话不成?叔公,您不知道,刚才我回来,她娘就哭着说了,是这丫头把她推到在地上才没了孩子的啊!叔公,我今年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前后娶了三个媳妇,统共才只有小虎子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媳妇怀上了,可就因为这丫头,居然就这么给弄没了,你说我咋就能不心疼哩?”林大山说着差点儿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