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溪没有回答,反而问:“所以那天到底是你跟庚儿见面被琰儿撞见,还是你们三个约好了才见面的?”
廖云溪探究的眼神让薛莹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垂眸:“那天在场的就我们三个,还有谁说的话比我们三个当事人更可信呢?”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廖云溪一针见血地指出。
“您在问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也要求她必须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吗?”薛莹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纹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三个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您忽然跑来究根问底,是真的想知道真相,还是变相威胁我,让我闭嘴?”
廖云溪慢慢沉下脸:“我们两个非要这么说话吗?”
“别挣扎了,三夫人。”薛莹放下手,认真地看向她,“你想对我好,我心领的。但是我们两个都必须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可能真正好转,问题并不在于你能不能放下对容婉儿的怨恨,而在于,你能不能克服亲疏有别,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对待我。”
廖云溪没有说话。
“您刚才也说了,三老爷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他不能公正待我,可话说回来,您又何尝不是一个凡人呢?在您的亲生女儿和我之间,您必须保护自己的女儿,这没得选。”
廖云溪冷着脸:“你胡说什么呢?这件事跟瑶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跟她没关系,您就不会这么着急来套我的话了。”
“这件事跟瑶儿没有关系,”廖云溪斩钉截铁,“你推论的方向完全错了。”
薛莹看向她的眼睛,而廖云溪回应的是坚不可摧的坚定:“我的女儿时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那样错误的念头。还有,你的想法不过是臆想,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别怪我赐你一个污蔑诽谤的罪名!”
明明是封闭的房间内,薛莹却感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她擦了擦汗毛竖起的手臂:“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不过三夫人应该也明白,设这个局引蛇出洞的人并不是我。大姐跟蓝庚确实是难得的天作之合,可蓝庚越喜欢大姐,他就越不想放过当年陷害了他们两个的人。接来下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我会耐心等待好戏上演,您……好自为之。”
廖云溪道:“我相信瑶儿,所以,你所设想的事情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生。”
廖云溪的坚定让薛莹都差点动摇,她苦笑:“但愿如此。”
廖云溪走后,薛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巧丫很是担心:“小姐,你是想哭吗?”
薛莹缓缓摇头,轻声道:“巧丫,三夫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巧丫想了想,点头同意。
“同样,她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对女儿的保护和信任如同信仰一般坚不可摧。”薛莹微微勾起唇角,巧丫原本想要继续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到薛莹接下来说,“这对我来说真是天大的不幸。”
巧丫顿时糊涂了:“小姐你说什么呢?”
薛莹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大概是嫉妒了而已。”什么时候也能有那么一个人能给她同样的信任就好了。
………………
“爹,娘都关了我一整天了,她到底想干嘛?”见到薛骐,薛瑶跺脚发起了小脾气。“就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怀疑我,太过分了!”
“捕风捉影?你敢说,你在这几件事中所起到的作用都是无心之失?”薛骐找个地舒服的位置坐下,状态悠哉。
“爹——”薛瑶摇着他的手臂撒娇,“我哪有那么料事如神啊?我要真有那么厉害,就不会被娘关起来了。”
薛骐斜睨她,眼神带着笑意:“幸好你还不够厉害,不然你娘还不知道要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薛瑶泄气地松开手,指控:“每次你都站在娘那边,一点底线都没有!”
“我对你娘用什么底线啊?”薛骐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话没节操。“而且我不认为你娘关你又什么错。苏静住到我们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突然送了个丫鬟给她,而且这个丫鬟在设局陷害庚儿和琰儿的事情上又有脱不开的嫌疑。而十天前庚儿私下跟薛莹见面这件事他做得十分隐秘,除非是在我们家根植更深的人,否则根本无法获得消息。”
“爹,我要冤枉死了!”薛莹叫屈,“那个丫鬟是静表姐自己要的,她说她的一个丫鬟那天在凉亭被孤风吓到了,一病不起,她没有办法才跟我借一个熟悉建安侯府环境的人近身伺候。当时这件事我也跟娘商量过,她没说不行啊。过了这么多年,那丫鬟都病死了,你们突然翻旧账,硬说是她跟大姐和庚表哥那件事有关系,可偏偏又没有证据。这就算了,还扯上了我——依你们的意思,当初静表姐跟我提要求的时候我就该拒绝她是不是?”
“你静表姐之前明明跟琰儿的关系更好,她却向你要人而不是向琰儿要人,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静表姐沉默少言,身边缺的是八面玲珑、口齿伶俐的丫鬟,大姐那边找不出符合要求的,她跟我要不是很正常吗?爹,你想想,那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她再胆大包天也没有能力设下那样一个局啊,把这盆脏水泼我身上,我不服!”
“那件事当然不只是那个丫鬟的意思,还包括你静表姐的意思和你依依表妹的意思,至于有没有你的指使,反正死无对证,我们是确定不了了。”
薛瑶都快要急哭了:“爹,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拉那么多人下水啊?我知道那件事给大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她现在不是跟庚表哥挺好的吗?这件事也算因祸得福了,你们干嘛非要翻这个旧账呢?而且,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就是答应了静表姐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而已,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是啊,琰儿现在跟庚儿挺好的。”薛骐喃喃,“其实当年那个局之所以成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薛瑶疑惑:“是什么?”
“琰儿她自己。”薛骐微微叹气,“以她的才智,她不可能从头到尾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最终落入陷阱,一半是因为太过于相信你们几个,另一半原因,只怕她自己也有那么点小心思,所以半推半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