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正是建安侯府的六少爷薛玤,他停下动作,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还手?”
“不但还手,还用毒了呢。”薛莹笑得嚣张,“所以你打算怎么罚我呢?”
“这里是建安侯府,你以为凭你的这个丫鬟就能逃出去吗?”
薛莹慢慢收起笑容:“刚才这些婆子虽然不礼貌,但顶多只是想把我关起来,但你一出手处处想置我们于死地,想必是外面有新消息传来了吧?”
“没错。”薛玤面无表情,“皇上已经收回成命,将你和祈家的婚事取消了。你三番两次丢我们侯府的脸,我们已经不能再容你了。”
巧丫站在薛莹前面护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祈家能接下我这个烫手山芋的话,姑奶奶或许还能放我一马,但是如果婚事再次被取消,我就成了侯府最大的耻辱,绝对没有资格再活下去。”薛莹慢慢走出来,让两个丫鬟留在身后,“七哥说得对,这里是建安侯府,我们几个根本走不出去。”
冷凝的气氛中,冬寻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可我们也不能等死吧?”
薛莹本来板着的脸顿时绷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巧丫则直接将手臂挂在了冬寻的脖子上:“冬寻,总算听到你说一句硬气话了。”
她们三人的表现让薛玤很是意外,毕竟几个小丫头听说自己要被处死,吓晕过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们居然还能继续笑闹,非常不合常理。想到这里,薛玤摆出了防卫的姿势微微抬起下巴:“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不敢。不过刚才巧丫打人的时候已经有人出去报信了,你猜,接下来先到达这里的是姑奶奶的人,还是……”她眉尾一挑,“皇上的人?”
薛玤还没明白过来,一个侍卫已经匆匆忙忙赶来:“皇上有圣旨,请三小姐速速前往大堂领旨。”
巧丫咕哝:“什么状况?我还以为能痛痛快快打一场了呢!”
冬寻瞪了她一眼:“你个莽夫!打打杀杀能解决什么问题?快走吧,可不能让别人等久了。”
三人往外走,经过薛玤身边的时候,薛莹扔出一块黑色的药丸:“这颗解药会让你腹泻三天,要不要吃,随你便。”
离开这个偏远院子之后,巧丫悄声对薛莹说:“可是小姐,我刚才下的就是泻药而已啊。”
“所以我给的药丸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啊。”薛莹又摆出了无辜而且无赖的神色。
冬寻对于这两个活宝只能无语,但是她毕竟心细,还是看出了薛莹的不对劲:“小姐,你脸色不太好。”
巧丫接话:“小姐本来身体就没痊愈,今天又折腾了这么久,还被那个六少爷的掌风扫了一下,脸色能好看吗?”话音未落,薛莹脚下一软,巧丫连忙搀住她。“小姐,你怎么样了?”
薛莹声音虚弱:“这个圣旨我必须去接,所以就算我晕了你也要把我拖过去。我实在没力气了……”
两个丫鬟一起扶着她,冬寻道:“小姐放心,圣旨的内容我会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今天你就休息一下吧。”
薛莹微微一笑,终于可以松开紧绷的神经,任由疲惫席卷而来。
……………………
从昏睡中醒来,看见孙姑姑的脸色,薛莹勾了下唇角:“明明皇上给我和祁墨赐婚的时候你已经进步到还能笑着调侃了,怎么没几天你又退步回去了?”
“这件事不一样。”孙姑姑板着脸,“比赐婚的什么的严重多了。”
“我没觉得。”薛莹吃力地坐起来,“说白了无非就是变相被赶出家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你没听清圣旨的内容。皇上虽然将你过继为绥王之女,赐号舜柔郡主,但最后也说了,你仍然姓薛,肩挑两头。”
“还姓薛?那这个过继是几个意思?”
“绥王没有子女,过继的意思是你有权继承他的遗产。”
“哟,还有这等美事,看来是我占大便宜了呢!”
孙姑姑点了下她的额头:“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内情的人,都不会觉得你占便宜了。你那天到底跟三老爷说什么了?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已是定局,之前的事就不要多说了。”那天的事情,薛莹想起来依然心口一阵抽痛,她打起精神,“至于你说的内情,那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孙姑姑犹豫了一下,面色为难地摇头,“我还真不好说。”
薛莹挑眉:“不好说?您对我还有不好说的事情?”想了想,“绥王?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名字,看来这个亲王跟皇上有过节呐?”
“所以我才说你没占便宜。”孙姑姑叹气,“我的小姑奶奶,你这祸越闯越大,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孙姑姑。”薛莹握住她的手,“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份任性,否则……”她神色一黯,“我怕我完不成嘱托。”
“什么嘱托?”
薛莹犹豫了一下,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三夫人来了。”
廖云溪抱着一个盒子进来了,屈膝行礼:“参见舜柔郡主。”
孙姑姑见状识趣地退下。
薛莹微微一笑:“夫人,这里没外人,您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您始终是我的长辈,在这建安侯府里我只是薛莹,不是什么舜柔郡主。”
廖云溪想了想:“也好。那从今以后,侯府里的人依然称你为三小姐,可以吗?”
“当然可以。”
廖云溪坐在床边,将盒子交给薛莹:“这是你身边所有人的卖身契,还有酒泉别庄的地契。不过我这次整理之后发现,酒泉别庄里的人当初签卖身契的时候有特别条款,只要每个人付五百两银子,建安侯府必须无条件放人。这个价格高得离谱,估计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没人注意,不过……酒泉别庄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这个条款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薛莹没有打开盒子,只是摸了摸外面的纹路,微微一笑:“知道了,谢谢夫人。”
“这些都是你在乎的人,但现在这个状况,我也不知道将他们交给你是好是坏。”廖云溪叹气,“那天你父亲离开的时候很生气,但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