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握住她的手:“不用太悲观,就算慕容静知道了梁昔昔、知道了所谓的梁大老板,他也拿你无可奈何。他不是上一辈子那个暗中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慕容静,你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被软禁在黑暗角落的哑巴丫鬟。他现在尚未站稳脚跟,就算知道了所谓的真命皇族,起的也会是拉拢合作的心思,而不是斩尽杀绝。”
“你的意思是?”
“我的建议是,如果他已经知道了,不如走一步险棋,设局让他不得不寻求你的合作。靠近他或许很危险,但只有迈出这关键性的一步,你才能寻得机会找到他真正的弱点。”
昔昔好一会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搞了半天你比我还要激进。”
“害怕和谨慎并不能获得更多的安全。那天慕容静和向不绝谈判的过程冬寻告诉我了,这个对手,非常非常难对付。”
“你不说我也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战战兢兢的?”
“而且,我发现你们两个在慢慢地靠近。这绝非你所愿,但事情的发展就是如此,除了命中注定,我都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薛莹闭上眼睛,竭力压制太阳穴两侧越来越严重的胀痛,“我的惯性迷惑了我,让我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真的有人能通过演算知晓未来会发生的大事。”
昔昔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所以说我是被惯性迷惑了,总是下意识地把这些东西当成封建迷信。也对,算命先生能知道薛夫人的某个女儿跟她命理相克必须分开才能活命,相师能通过演算知道未来三年将会发生旱灾,司天监能占卜出哪个皇子带有龙气、哪个皇子会带来灾难,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昔昔一脸无奈:“你到底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梁家才是真命皇族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管现在的状况如何,梁家的后裔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固的皇帝。”
昔昔垂眸:“预言也有例外的时候。因为某个人或某些人的意志而逆天改命,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慕容家的江山,就是一个‘例外’。”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梁家是真正的天命皇族’变成‘例外’之前,你和慕容静之间的牵扯只会越来越多。这让我很担心。”
昔昔了然:“因为你清楚,就算梁家是天命皇族,牵扯到的人也不会是我,而是——断断?”
薛莹点头。
昔昔好一会之后才能开口,无限感慨:“你真的很疼他。”
“他毕竟是我带大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这两个当娘的就一起努力想办法把这件事变成‘例外’吧。”
说到这个,薛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慕容家夺得江山是‘例外’,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向天跃;上一辈子慕容静登基,是因为薛瑶……”薛莹眨眼,喃喃,“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
“你曾说过,我是慕容静天生的克星。我现在开始觉得,这有可能是正确的:我的出现,是为了改变谁能当皇帝这件事。”
昔昔正想问下去,发现薛莹脸色极为难看,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吐。”薛莹捂着嘴巴,“躺一会就好了。”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找向不绝了解余成镂的情况。”昔昔安置她躺下,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床边传来细微的“辘辘”声,薛莹正在发呆,眼角瞄到轮椅在靠近,抬头笑道:“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昨天晚上是我的幻觉呢。”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天。
火炉偏开脸:“别看。”
“放心,还是很漂亮的。”薛莹坐起来,“虽然脸色跟个死人差不多,但是鉴于你颜值太高,减掉一些之后依然秒杀一片。”
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爱胡说八道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所以没纠缠:“别起来,你需要休息。”
薛莹果然又想吐了,捂着嘴巴重新躺下,缓过来之后叹气:“这些天你没少赶路吧?佘老太医说了你的身体不宜奔波劳累,你多少听听人家的建议啊。”
“我看了你的设计图,看来你这些天也没闲着。”
火炉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香囊递给她:“试试这个。”
薛莹把香囊放鼻子前深深吸气,清爽的味道稍稍驱散了头脑中的晕眩和胸口的恶心,歪着脑袋看向火炉:“你戴香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比较喜欢你身上原本的味道。”
“不可以。”火炉无情拒绝了。
薛莹对此本来也没抱希望,耸耸肩很快放弃了:“刚才我跟昔昔的聊天你都听见了吧?”
“没有。”
“咦?”万分诧异的表情。
“怎么?”
“你该不会是,”薛莹迟疑着,“尊重我的隐私呢吧?好奇怪啊,我还以为傀儡是没有隐私的呢。”
“不需要听我也能猜到你们在谈什么。”火炉低头,“梁大老板那边,向不绝会帮忙,你就别操心了。”
“你所谓的帮忙是指,无论如何,昔昔都能平安离开新叔?”
“是。”
“但这个帮忙并不包括对付慕容静?”
“目前,向不绝和慕容静暂时还是合作关系,维持这种合作关系对于新叔和大固来说都有益。”
“昔昔是一定要对付慕容静的,而我跟昔昔是绑在一起的,我们两个联手对付慕容静是迟早的事情。”
“但现在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时机才到呢?”
“最起码,等那个还在闭关的人出来吧。”
薛莹再也躺不住,猛地起身:“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小心。”火炉扶住她。
“啊!”薛莹痛呼一声,捂着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倏然剧痛不已的脑袋,“好痛。”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不要。”薛莹任性拒绝,顺势倒在他肩膀上,一边借他身上的味道减轻痛苦,一边蠢蠢欲动地想要咬他一口,“你什么都知道,你掌握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可你既不想要疆北战区也不想要大固江山,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火炉淡声道,“敢咬我就把你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