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真有那样的事情,那也是我是霸王他是弓啊。”薛莹被寒侍卫逗得花枝乱颤,差点从练习架上跌下来。
寒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从疆北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着实吓得不轻:“我就说,主子不是那种人。这些家伙真是闲的,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他们。”
薛莹笑着摇摇头不甚在意,一边艰难地移步一边问:“疆北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也不怎么样,反正每年开春都会闹一阵子,习惯了。”
“可我看北原国那边不像是小打小闹的样子。”
“最好不是,主子他……”寒侍卫猛地住口,朝门口行礼,“主子。”
“嗯。”火炉进来,瞄了一眼满身大汗的薛莹,“休息一下吧。”
薛莹扬脸一笑:“没事,跟寒侍卫聊着天,一点都不觉得累。”
火炉不吭声,过去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捞了起来放在轮椅上,同时看了寒侍卫一眼。寒侍卫微微点头,领命而去。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薛莹问,“疆北那边,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么?”
“没有。”
“可是,安卓兀死了,按理说北原国应该元气大伤才对,怎么感觉他们现在的行动反而更加激进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薛莹悚然:“你的意思是,安卓兀被人利用了?不对,应该是我们被人利用了。北原国那边有人想要除掉安卓兀,借我们做刀去杀人?”
“大概是吧。”火炉不甚在意,拧了毛巾给她擦汗。
薛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现在谁是黄雀?”
火炉微微勾唇:“我们。”
薛莹放心了:“那就好。”顿了顿,出其不意地忽然问,“既然不是北原国的事情,那疆北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我的?”
“不想告诉你。”
薛莹撇嘴,忽然灵光一闪:“是关于薛大人的吗?”
火炉顿了顿,看着她不说话。
薛莹仔细看他的神色,觉得似乎不是因为薛骐出了什么危险:如果是薛骐出事了,火炉是不会瞒着她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不赞成你的某些做法?”
火炉垂眸:“我能解决。”起身正要离去,薛莹忽然抓住他的手。
“火炉。”
“嗯?”
“我站在你这边。”
闻言,火炉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静默了一下之后轻轻挣开,“嗯。”
看着他的背影,薛莹撅嘴:分明就是对她的话没有信心嘛,哼!
………………
腿压麻了是什么感觉?腿压麻了之后一直得不到缓解是什么感觉?
薛莹的脸变换着各种夸张怪异的表情,时不时发出怪叫,因为两条腿的痛麻感一直都没有消退,直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啊,好麻好麻!”她一边抱怨一边忍不住咯咯笑,“救命啊,受不了了。”
她的怪叫让正在低头办公的火炉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干嘛?我是不舒服才叫的。”薛莹理直气壮,“你总不能让我忍着吧。哎哟,我要麻到什么时候啊?”
火炉没有回答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沉默着重新低下头,只是眼底有笑意闪过:相比于她之前难受的时候默默忍着,他更喜欢她现在这种不舒服就要叫出来的态度。
薛莹的痛麻感只持续了一天,然后慢慢地开始缓解,而后她双腿的直觉便开始逐渐恢复,等到痛麻感彻底消失,她已经能够不借助任何工具慢慢走路了。所以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像个刚满周岁的小孩一样,扶着桌椅、扶着墙壁四处走。
“姐?”身后传来声音。
薛莹回头,眉头一展:“璟儿?”
许久不见,薛璟长高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活脱脱一个小大人了。
薛璟先是震惊,然后一脸担忧:“你的脚怎么了?”
“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薛莹伸出手,笑眯眯地说,“你来得正好,扶我回房间好么?”
薛璟只好放弃追究,过来扶着她往前走。
薛莹问:“你怎么来了?”
薛璟飞快看了她一眼:“我收到了爹的信,让我无论如何见你一面,所以我去求了太子。”
薛莹想起来,薛璟现在是断断的陪读。世事变化真快,恍惚间好多人的身份都已经变了。
“怪不得。”她喃喃。估计薛骐那边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了,所以前阵子才会跟火炉闹别扭。
“你的脚,伤了多久了?”薛璟问。
“嗯,有段时间了。”薛莹含糊作答。
“去年十二月初二。”薛璟忽然道。
薛莹一怔,想了想,发现那确实是自己“发病”的日子:“你怎么知道的?”
“娘做了噩梦。”薛璟低着头,眼圈有些发红,“我还宽慰她,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可她不听我的,夜夜跪在祠堂里为你祈福。过年的时候她都不在家,去厚德寺为你做了七天的法事——你不肯见我们,结果越是见不到你,她就越担心。”
薛莹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好久说不出话来。
“姐,”薛璟低声问,“我们一家人,真的没有办法团聚了吗?”
薛莹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种事,要看缘分,勉强不得。”
薛璟抬头,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光彩:“那你希望我们将来会有一天能平平安安地一家团聚吗?”
他那充满希冀的眼神让薛莹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所以她只能勉强笑了笑:“希望吧。”
“那好,”薛璟握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努力!”
薛璟走后,薛莹坐在窗前发呆。
火炉出现在身后:“夜凉,该休息了。”
薛莹起身,艰难地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璟儿要来看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想让他看见最自然状态下的你,而不是伪装之后的你。”
薛莹不解:“为什么?如果我的状态表现得比实际状况更好,不是更有利于稳定薛骐的军心吗?”
火炉摇头:“他会看穿的。”顿了顿,他补充,“他是你弟弟,你骗不了他。”
薛莹忽然有些憋闷,然后问:“为什么让璟儿来,而不是让薛夫人来?”
“我怕……她会哭。”
“呃?”
“然后你也会哭的。”
“……”薛莹的防线差点就崩溃了,所以她抓起火炉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愤愤然“哼”一声走开,嘴硬:“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