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妄石引出来的心魔倒是有趣。”舞如是捏着菩提石,声音清淡辽远,眉宇间的冰霜冷人心扉:“你这般了解我,倒也真不愧是我的心魔。”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说:“虽然被那个和尚算计了,不过无妨。现在看来,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上辈子即使她与宁息之间只是互相利用,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宁息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她与宁息虚与委蛇一辈子,虚情假意让她厌恶,本想着死了留下的后手能坑他一把,没想到居然重生了。
这一生再遇到宁息……还是省省吧。
有了一颗完美的棋子,她可以将宁息直接扔给这颗棋子。
舞如是看着心魔,缓缓笑开了。
“你想做什么?”似乎感应到舞如是的不怀好意,心魔面上警惕的问。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对舞如是的影响力已经完全是零了,舞如是想对她做什么完全是轻而易举的,可她对于舞如是的攻击完全无效。
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舞如是盯着心魔,拿着菩提石的手灵力一动,菩提石上佛光大圣,将心魔笼罩了进去。佛光中,心魔尖叫一声,一缕纯白的意识被摄入菩提石中。
此后,心魔便完全在舞如是的掌控下。
如同心魔一直藏在舞如是身体内,舞如是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而今,心魔发生的种种也都逃不过舞如是的眼。
她意念一动,转瞬间便将心魔记忆中所有关于柳云止的记忆全都消除了。
即使是她杀了柳云止,即使柳云止已经死了,她也不允许另一个人拥有那些回忆。
尽管,这另一个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她自己。
舞如是看着心魔,深邃的眸子没有半分感情,语调平静无波:“你的名字叫引妄。”
“是。”引妄垂下头,恭敬的回道。
舞如是意念一动,一把通体黝黑的古剑出现在手中。她将剑递给引妄,看着面前这与自己一般无二、完全相似的人,唇角勾起:“从此以后,你就是舞如是。”
太一仙宗,宁息坐在乾雷宫中,一身白色锦袍,嘴边挂着温润的笑意。但双手按在罗盘上,发白的指尖能让人将他紧张的心情窥探出一二。
不久后,宁息神色一动,朝着殿外看去。
一个童子匆匆跑了进来,对着行礼道:“大人。”
宁息摆摆手,神色间难掩焦躁的问:“可有消息了?”
童子低下头诺诺答道:“是,魂灯阁传来消息,柳大人的魂灯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了。”
嘭!
小童看着摔在地上的罗盘,脸色发白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出去。”压抑的声音阴冷如毒蛇。
小童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直到跑远了才抹了把冷汗。
他眼里还带着后怕,但脚步却一顿,朝着白轩的坤震宫跑去。
乾雷宫,宁息捡起地上的罗盘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开得灿烂的琼花喃喃道:“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不喜的消息啊。”
前些日子明明已经要死了,居然还让你挺过来了。柳云止啊柳云止,想要你的命还真是不容易。
宁息看着罗盘上消失的几道气息眸色一闪,看来他派去冰渊的人已经尽数被杀。
“需要属下走一趟吗?”虚空中,一道飘忽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宁息摆摆手,轻声道:“不用了。柳云止是我最大的阻碍,唯一能助我的变数……”
他朝着剑道宗的方向看去,目光带着机制的冷漠:“舞如是!”
他捏着罗盘上,望着无咎宫的方向神色诡谲:“本不想用那有伤天和的法子,如今却只剩下这个法子了。”
轰隆隆。
雷声仿佛在耳边响起,不过片刻大雨而至。
凡间,倾盆大雨冲刷着大地。
落仙山脚下小小的村庄里,曾经精致的小院不过月余便显得萧索荒凉。
院内,曾经大片大片的月季如今只剩下零星几株也在大雨的冲刷下变得光秃秃的。
轰隆隆。
又一声响雷,一条浑身草青色的小蛇从坟墓中爬出来。它绕着坟墓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长大一截,等它长达四丈、粗壮如树时才停了下来。
一双冰冷的竖瞳盯着坟包,尾巴狠狠一甩便将坟包给抽成两半,恰恰好将里面的人影露了出来。
那人身着一身染血的白袍,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泥土中,嘴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诡异的让人恐怖。
轰隆隆。
又一声雷声轰鸣,在巨蛇刚垂下脑袋时,人影睁开了双眸缓缓地漂浮了出来。
一道道碧绿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涌进他的心口,片刻之后,碧绿的光芒猛地炸开,将他全身包裹在内。
等光芒消失,里面的人影显露了出来。
男人浮在半空中,身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衣袍上绣着淡雅的竹子。漆黑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幽黑深邃,没有一丝光亮与温暖,反而邪气肆意,阴冷森然。
他的双眸就像两个黑暗的漩涡,任何一个对上他视线的人,都无法逃脱被卷入其中的宿命。
“云止,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少功夫……”巨蛇正说着,对上男人那双诡谲邪气的眸子吓得一个哆嗦,直接卡壳了。
柳云止定定地看着巨蛇,冷冷道:“变回去。”
“……”巨蛇哆哆嗦嗦的变回了原来小小的模样,舔着脸道:“原来云止还是喜欢我以前的模样啊,我刚才也是因为要救你才变大的,真……”
“真不是故意变丑?”
随着这嘲讽的声音落下,小蛇发现自己被柳云止掐住了七寸。
以前从不碰他逆鳞的柳云止竟然毫无预兆的对它动手了!!
为什么?
小蛇一丁点儿力气都用不上,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柳云止,意识在柳云止脑海中惊叫:“柳云止,你疯了,快住手。”
柳云止的手松了松,小蛇趁机滑出他的手心躲得远远地。
柳云止盯着小蛇,黑白分明的眸子冷漠深邃,微眯起时满是慵懒华贵之感。他的唇轻轻勾起,充满嘲弄和讥讽。
“过来。”柳云止盯着小蛇,眼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恶意:“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碎星。”
碎星哆哆嗦嗦地靠近柳云止,顺着衣摆爬到他的手腕间。见柳云止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地缠住他的手腕不敢动弹,但那绿豆般的竖瞳滴溜溜转个不停。
“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柳云止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然而他说出的话差点没将碎星给吓死:“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