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修真界?
听到这几个字舞如是只觉得好笑,世道如何,与她33何干,她怎么可能费尽心机去改变这个肮脏的世道呢。
只有人适应世道,哪有世道为人改变的。
她摩擦着杯沿,淡漠的说:“祖父,不是我想改变,是天道想要改变。”
靳无缘立刻脸色大变:“这是你选择无情道的理由?你想要帮天道执法?”
作为执法者的存在,每隔万年便会出现一次,执法者的身份不明,可能是正道,可能是魔道,但出现的时机都是在世道浑浊,人性堕落的前提下。
如今这世道,已经到了要清洗的时候了吗?
靳无缘怔然的看着手里的茶杯,神色复杂。
舞如是嘴角翘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她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一双凤眸淡漠的没有丝毫感情。
因这世道太过于污浊,所以需要清洗。而清洗的人便被天道选中了她,由她做那执掌乾坤的棋子。
正道由剑道宗和太一仙宗掌控,魔道却隐隐有消失的迹象。
魔道缺少一位能让魔道与正道站在同一个位置的强者,正道与魔道地位力量的不对等,对于天理平衡来说,便是错的。
有光明便会有黑暗,两者均分才能达到平衡。如今魔道衰微,正道强盛,所以慢慢的,修士们滋生了阴暗,滋生了欲望,滋生了龌龊。邪气盛行,世道污浊。
所以天道便一直在等待棋子归位,裁决修士。
她就是那个执法的棋子,而天道一直在逼她入魔啊。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一直都在逼她。
与柳云止的错过,被宁息利用术法转嫁感情成为他的工具,剑道宗毁灭、亲人丧生,直到死时她才恍然清醒过来,可一切都晚了。
她不能入魔,也不愿入魔。只能选择自毁,与剑道宗一起化为灰烬。
没成想天道并没有放过她,她重生了,天道取走她的七情六欲,又借由无尘之手,一颗引妄石让她杀了柳云止。
当柳云止倒在地上时她便知道,这一生是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也躲不掉,那便博弈吧。
天道利用人性感情逼她,让她永远都行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便能入魔,然后走上一条规划好的道路。
一次又一次,让她恨透了人类的感情,厌恶到了极致。
可她偏不入魔,她借用这一场场危机,一次次交锋而达成她的目的,掌控法则,取代天道。
不择手段又如何,狠辣无情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凭什么她要为了自作自受的修士走上那永远解脱不得的路,凭什么!
魔道至尊,巅峰强者,权势在握,富贵荣华。
然后呢?
飞升之路彻底断绝,业障缠身永生永世被困在这个天地,带领着魔道与正道分割气运统治修真界,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不得解脱。
所以啊,当神无能为力时,魔在普度众生,真是太可笑了。
舞如是捏着茶杯的手指有些发白,为了这个世界牺牲自己?我没有那么大的情怀。
别人都是无辜的,我难道就罪有应得吗?
我去拯救别人,那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能救我,我只有自救。
舞如是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思绪压了下去,道:“祖父,我逃不掉,也只能走下去。”
靳无缘虽然不懂的舞如是与天道的博弈,但他心里清楚,好端端的谁愿意将自己逼到这份上。
他拍拍舞如是的肩膀,沉默了半晌,说:“你还有祖父,还有兄长,还有朋友,还有丈夫……”
但看着舞如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舞如是将凉了的茶水一口饮尽,望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嘴角的笑意冰冷而残酷。
“不,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喃喃道。
刚开始我一直在想着,别扔下我一个人,谁都可以,只要拉我一把就好,哪怕陪陪我都行。
可经历多了我便懂了,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人。
——我一直是一个人。
她重新倒了杯茶,动作优雅却不带半分烟火气息的抿了一口。狭长的凤眸冰冷淡漠,里面一丝情绪也找不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很魔天神竟格外的相似。
既然没人救我,我为何要救别人呢。
众生做下的孽,种下的因,凭什么要让我替他们承担后果,牺牲自己来收拾残局。
舞如是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转身朝着起元峰走去。
唯有淡漠缥缈的声音在大殿内经久不散:“做错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的,没人会愿意帮别人承担的。”
舞如是步伐缓慢的走在山峰间,天空阳光灿烂,照在地上却依旧有阴影。
光明下潜藏着腐烂的黑暗,在正道的兴盛下蠢蠢欲动。
所以啊,只需要一场魔气就好。
这场魔气将这一切全都释放出来,阴暗、龌龊、肮脏统统都在光明下暴露出来。
然后,再去承受世道的反噬。
这不是很好嘛?
舞如是双手张开,仰头望天,嘴角的笑意满意和冷漠:“这不是很好吗?你看,只需要小小的一个算计,我完全不用让自己身处泥沼之中,就能清洗了污浊。”
我只需要冷眼旁边,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入毁灭,多省事啊。
放弃人情,选择天道,算计人心,步步是局。
我啊,也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舞如是下意识的摸摸平坦的腹部,嘴角翘起一个凉薄到令人恐惧的弧度。
或者说,我在行走的这条路上,已经将代价承受了。
舞如是步伐坚定地朝前走去,似乎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尽黑暗,她都不会有半点退缩。
站在弟子峰上,靳无缘和戚枫就那么看着那道玄衣白发的人影缓缓离开,只留下冷漠和坚定,不见一丝温情。
“祖父。”戚枫喃喃道:“我总觉得不能再放任如儿这样下去了。”
靳无缘拍拍他的肩膀,说:“她正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前行着,我们改变不了她。”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戚枫茫然的说。
为何非要这样,为何不能放弃?
靳无缘双手背后,淡淡道:“就像你能是上界大宗的少主,有些人却是凡尘的乞丐。你不需要懂这是为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够了。”
戚枫更懵了,但他不想问,他怕问了以后祖父会对着他破口大骂说他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