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丝!”这儿都是容氏的人,她也不再装什么慈母,反而咆哮起来。
顾青丝眯了眯眸子,容氏才惊觉自个儿方才说了些什么。
容氏心惊肉跳,却还是勉强的理了理关系。
那人比顾青丝要有权有势的多,她方才怎生那般蠢?顾青丝怎么可能威胁得到她?
她平静了脸色,才笑盈盈道:“沅娘……方才母亲失态了。”
顾青丝失了心情和她再继续下去,她自知容氏可能要出手了,容氏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不然容氏也不可能不会惧怕她。
“既然如此,继夫人你就好生用膳吧。”顾青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朝霞居。
容氏望着顾青丝的身影,一想到明日她要做的事情,心里不住打退堂鼓。
虽然那人不能惹,但顾青丝,同样不好惹啊。
但她只能殊死一搏了,幼弟的性命万万不能在她手中丧失了去。
只要保的全弟弟,她便是去死,又有何妨。
容氏掐紧手心,松开时手心的掐痕已然深陷,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应娘看的心惊,吩咐了丫鬟去拿些药膏来。
顾青丝一路快速的回到了相见欢。
如意见她火急火燎,不免担忧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青丝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对如玉道:“快!快给我倒杯梅子汤来!”
如玉忙脚下生风的倒了一杯,递给顾青丝。
顾青丝一饮而尽,如意有些担忧自家姑娘被呛着,便拍了拍顾青丝背。
“姑娘慢些喝。”
顾青丝将杯子放在桌上,才寻了贵妃椅坐了下来,七曲儿拿着帕子为顾青丝拭汗,如尘忙和如玉端了两钵冰放在顾青丝的身旁。
顾青丝绯红的面色渐渐褪去,如意才道:“姑娘可是无碍?”
顾青丝摇了摇头,道:“无碍了。”
如意抿唇,道:“如意听说您是半道上被应娘叫去了朝霞居,容氏可有将姑娘如何?”
顾青丝再次摇头,稳声道:“她没将我如何,但我有预感明日她就要出手了。”
如意道:“太夫人传话,明日相爷和三爷从苏杭巡游归来,将要设宴摆酒为他二位接风洗尘,届时阖府上下都将出席,听说大公子不日也是要回来……”
顾青丝勾唇:“所以容氏才敢在明日出手,只要大哥没回来,她就敢对我下手。”
如意道:“那姑娘可要禀告太夫人……”
顾青丝摆了摆手,道:“不必,太夫人不知晓此事最好,若是知晓了,怕是要打乱我的全盘计划。”
七曲儿和如玉开腔道:“姑娘请说。”
顾青丝用手招了招她们,窃窃私语。
众人听完后心照不宣,纷纷对视一眼,这不愧是相府三娘!真够腹黑……
顾青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自然不知晓这几个丫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若是知道,她恐怕不打死她们,她这哪里是腹黑,明明是太腹黑!
翌日。
府里一片瑞和喜庆,却不知道喜庆下酝酿的是何等人心。
顾青丝今儿起得甚是早,她甚至都不现昨日的状态,一起身便开始描模红妆。
镜中伊人巧笑,她不再梳着往日的垂鬟分肖髻,而是让七曲儿妙手生花,输了个飞仙髻。
大红的衣裳,肆意的衣摆张扬,而她一改前世江南女子的温温婉婉,此刻的她甚是肆意,活出了北方女子的骄傲与张扬。
七曲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红妆魅惑,魑魅魍魉在她面前不过尔尔,七曲儿良久惊叹道:“我一向知道姑娘美,不晓得姑娘竟美到天仙自愧不如!”
顾青丝微微颔首,巧笑倩兮。
府里此刻忙的七上八下,下人们都心安理得的接着每个不安好心的主子给的荷包,掂量着几斤几两,转头又装模作样,却实打实的挥汗如雨忙上忙下。
但顾青丝所经之处,全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的看着顾青丝。
直到官家一个个训斥,他们才回过神来。
这三小姐,果真是美的无与伦比啊……
现在是卯时过半,顾青丝先去了清梧院与太夫人一道用膳,再回了相见欢。
据快马来报,相爷和三爷不过午时将会回府。
相府阖府上下的主子,包括顾青丝都在大厅候着。
太夫人坐在主位上,神色略带焦急;容氏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氏眼神四处乱晃;二爷顾成华神色也略带焦急;顾云烟和她那母亲林氏一般,眼神四处乱晃;三夫人秦氏则是来回踱步,惴惴不安;顾直鸢神色淡漠;顾直衾与秦氏一般,来回踱步;二少爷和三少爷年岁不过十一二岁,身着月牙白袍的模样甚是可爱,微微瘦削的面庞又似是一位翩翩少年,他们没有来回踱步,只是面色不虞。
顾青丝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自个儿却端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就这样,时间快速流逝,太夫人也由一开始焦急到后来的来回踱步,踌躇不安。
顾青丝却依然不疾不徐,好像回来的只是她三叔,没有她的父亲相爷一般。
云姑姑也面色不虞,直至门外看门小厮进来跪地禀报。
“太夫人,相爷和三爷已经进京城了!”
太夫人这才眼神清亮,毫不加掩饰的清亮。
她声音微微急躁:“快!快随老身去门口候着他们!”
顾青丝眼神微微一沉,也随着众人的脚步而起,跟随在太夫人身旁。
看着太夫人恨不得赶忙跑到门口去的脚下生风,顾青丝不禁扶额,她好笑道:“祖母,瞧您,您慢些走,父亲和三叔又不会飞。”
太夫人似是嗔怪的看着顾青丝,道:“胡说!煮熟的鸭子能飞,你父亲和三叔怎么不能了?”
顾青丝不禁‘噗嗤’一声,道:“要让世人晓得,这大名鼎鼎的相爷居然和鸭子相提并论,京都里说书先生怕是又有一个故事咯!”
太夫人慢下了脚步,笑道:“不让他们知道。”
顾青丝似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容氏,太夫人也看向了容氏,顾青丝这才娇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太夫人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鬼精灵的!竟还和祖母贫上了嘴!等过段日子,入了凉秋,祖母就请女先生来,在家中开设女学,看你还贫不贫了!”
顾青丝又抱着太夫人的手臂撒娇道:“祖母~孙女儿知道您最好了嘛,孙女儿可不想每日进女学,被女先生用戒尺打手心!您也不忍心看孙女儿白白嫩嫩的手心留下红印子的是不是?祖母~”
太夫人终于被顾青丝这番‘胡言乱语’给劝止住了,却还是嗔道:“你个鬼丫头。”
顾青丝调皮的吐了吐舌。
顾云烟看到这一切,嫉妒的甩了甩帕子,心中却是忍不住泛酸水。
反而是顾直鸢看到这一切,心知肚明的跟随在秦氏身旁,心中却毫无一丝波澜。
毕竟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不属于她的,她自然也不会去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