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蕊香见曹芊芊这样,一时心急,竟又是用起了往日的称呼,“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没有什么对不住谢七姑娘的,要错,也是奴婢的错。谢七姑娘待姑娘是好,可姑娘难道待她,便差了?”
“姑娘明明心仪豫王殿下,谢七姑娘未必就看不出,却为何非要与姑娘相争?说什么姐妹情深,说到底,还不是自私自利,她何曾想过姑娘瞧见她与豫王殿下一起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何况,那时,姑娘若是没能抓住德妃娘娘所给的机会,就要被侯爷和夫人送去宁王府当续弦了,虽然同样都是王妃,可能一样吗?宁王府的世子,可是比姑娘都还大两岁呢,姑娘去给宁王当续弦,若是他命长,能给姑娘留下一儿半女,甚至是等到孩子长大,那还算好,若是他命不好,早早死了,岂不是要害了姑娘的后半辈子,奴婢断断容不下这个,只得对不住谢七姑娘了。”
“至于这次,奴婢承认,世子爷的法子是有些阴毒。可世子爷说得对,只要七姑娘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殿下的心便永远惦着她,便永远也看不到姑娘的好。就当是奴婢对不住七姑娘,往后,奴婢死了,阎罗王要罚奴婢堕入十八层地狱都没有关系,奴婢再向七姑娘谢罪。”
蕊香每一字每一句,皆是坚决,她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或许,她也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因为某些守护的东西,即便错,亦是义无反顾。
然而,曹芊芊却是听得心头悲凉,她有什么立场责怪蕊香,或是她背后的兄长?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她,说到底,真正伤害阿鸾的,还是她。曹芊芊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她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觉得稍稍平复了那种痛,却是扭过头去,不再看蕊香,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奴婢知道,此事被姑娘知道,姑娘断容不得奴婢,奴婢也不敢奢求姑娘原谅,就此别过,万望姑娘珍重!”蕊香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沉默了片刻,才这般道,说着便是重重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曹芊芊却是转过身去,闭了眼,不再看她。
蕊香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曹芊芊的半句话,蕊香不由神色略有些失望和暗淡,又重重磕了两个头之后,道一声“姑娘保重!”这才起了身,快步出了房门去。
待得房门合上,曹芊芊紧闭的眼睑下,两道泪痕却是缓缓淌了下来......
蕊香从上房内出来,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犹豫地转头望了一眼上房紧闭的房门,眼中却一点点腾升起坚定,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果真是作孽,来日,她来偿还便是,她从幼时起,唯一的愿望,便是盼着她的姑娘能够平安喜乐一辈子,为了这个愿望,她愿意做任何事。
这几日,天公不作美,时不时地,便是下雨,虽然不算大,但一下,便常是一整日,天候,一下子变得潮湿阴冷起来。
这样的天气,本来就不怎么适合赶路,何况,路上也是泥泞难行。但人活一遭,总有些不得已,为了生计,或是其他,这路上赶路的人,还是不少。
只是,本来这样的时候赶路,就已是不自在了,路上却又突然多了盘查的哨卡,这赶路人的心情便更是郁闷。
排队等候中,不少人,便已是怨声载道。
“这都多大会儿了,怎么好像一个也没能过去?”
“你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这盘查可是不简单,可是有专人检查的,揪头发,扯胡子,还要让你用他们的水将脸洗干净了,再细细比对过,确定不是官府通缉的人,这才可以过去。这么细致的检查,没有一会儿工夫哪里能行?我看兄台,你还是稍安勿躁,今日没准儿也就在这儿等过去了。”
“这是在通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般细致的查验,难不成,那人还能变脸不成?真是这么厉害,这官府的人多是只拿钱不办事的,让人跑了,也是正常。”
“嘘!”便有人一脸紧张地让这人噤声,“兄台,这话可是不好说的。京城出了什么大事,兄台没有听说吗?我看啊,这通缉之人多半是与那定国公府有关,定国公府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若是扯上了干系,可就完了。是以,兄台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可是,被他们这样耽搁下去,我们就得错过宿头了,这样的天气,要在野地里淋着雨过夜吗?”起先那人不忿极了。
“兄台,你再不忿,不也还是只能忍着、等着么?这民不与官斗啊!”那人的话里,不无嘲弄。
可起先那人除了哼一声,却再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说的,乃是事实啊!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说话之间,排在人群之后的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悄悄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远了,那老妪才直起了腰身,再不做出垂老蹒跚之态,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轻灵有神的杏眼,此时,却是若有所思。
边上的小子,却没有她能沉得住气,此时,没了外人在前,便再也忍不住道,“七姐!现在怎么办?”
这一老一少,不是旁人,正是好不容易逃出京城,如今,却又被阻在半路的谢璇与谢琛姐弟二人。谢琛见此时哨卡重重,而且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再怎么少年老成,也有限,何况是在谢璇面前,他也无需隐藏自己的忧惧。
“看来,那些人知道我们可能会易妆而行,所以,特地找了这方面的行家在等着我们呢,若是我们铤而走险上前,只怕是自投罗网。”
“那咱们怎么办?”若是一直滞留此处,也难保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
谢璇也在想,他们该怎么办。略一沉吟后,谢璇眼中缓缓地坚定了,“或许......咱们可以试着走水路。”
“水路?”谢琛一愣,继而点了点头,“水路或许可行,可是,咱们如若要往荆州去的话,得从东边走啊!”谢琛虽然年纪小,但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哪怕是水路比陆路风险来得小,但从这里往东边去的路上,却也未必就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