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却显然误会了,皱眉道,“你该不会从方才便一直赤脚吧?”
谢鸾因倒是觉得这个误会倒也不错,支吾了两声,笑得很是尴尬。
齐慎叹息一声,“你鞋子放哪儿了?算了,我去让人进来帮你开箱子寻一双。”觉得谢鸾因大事上很是精明,这些小事,却尽是迷糊,问罢,齐慎觉得她怕是也不知道鞋子放哪儿,倒还不如去寻了她的丫鬟来。说着,齐慎已是站起身来,举步就要朝外走。
“不用了。”谢鸾因忙道,她沐浴后,流萤是伺候着她穿了鞋子的,一会儿来了,若是说漏了嘴,难免又是事儿,对上齐慎狐疑的目光,她忙扯起嘴角笑道,“我是说,我这会儿不下地就是了,也用不着穿鞋了。”
她这会儿好生生坐在床上,一双玉足裹在大红鸳鸯织锦被里,可不就是需要鞋么?
只是,这话一出,她却敏锐地察觉到齐慎的目光一瞬间便热切了许多。
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她匆匆垂下眼去,咬了咬下唇,想着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她没有别的意思,却又怕有越描越黑之嫌。
还在踌躇之际,齐慎已是微哑着嗓道,“我先去净房洗一下,换身衣裳,这浑身的酒气,怕熏着你。”
“哦。”谢鸾因连头也不敢抬,含糊应了一声。
隐约听到一声低笑,再抬头时,却只瞪到了某人的背影。待得他转进了净房,她才想起,方才好像没有传唤人送热水进来呀。可紧接着,净房里,却已是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谢鸾因耳根有些发热,想起方才的事情,更是觉得浑身发烫,而后,便是蓦地往床上一躺,将那锦被拉起,将整个人都掩在了其中,还觉得又羞又臊地用力蹬了好几下腿,才算罢了。
等到齐慎很快清洗完,从净房出来时,抬眼往床上一看,一愕之后,险些笑出声来,床上的人儿用锦被将自己紧紧裹成了一个茧,只露了半个头在外边儿,一动不动,看那架势,竟已是睡着了。
齐慎眼中闪过一缕幽光,缓缓靠了过去,不是错觉,目光所及之处,包裹在茧里的人,因着他的靠近,身形僵了僵。
待得他在床沿坐下,身旁的床面略略凹陷下去时,谢鸾因揪在被子上的手,指节都已是泛了白。
齐慎嘴角浅浅一勾,伸出手去,将她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阿鸾?你睡着了?”
他离得很近,薄唇几乎已是贴到了她的耳廓,她的肌肤,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吐息,近在咫尺,灼烫皮肤。
好在,谢鸾因还清楚记得她已经“睡着”了,所以,轻咬着唇,不吭声,也不点头,只当自己果真是睡熟了。
齐慎瞧着她的样子,黑眸中泛起笑意,目光不经意瞥见她那红得好似滴血一般的耳垂,黑眸却是蓦然一暗,不由自主地,便是伏下身去,轻轻贴上那抹鲜艳欲滴的红……
谢鸾因却是被电击了一般,再装不得睡,蓦然睁开眼,一双杏眼瞠得远远的,将他盯住……
齐慎却是没有半点儿心虚的样子,望着她,微微笑,“醒了?”黑眸深幽,语调低低,带着勾人的磁性,蓦地,便是颤了心尖。
谢鸾因终于敢确定,这个人是在……撩拨她?可是凭什么?他之前明明很守规矩的,不是吗?说起来,除了事急从权的时候,他还从没有逾距过,今夜,怎么却是换了一个人般,全然不同了?
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她偏过头去,“你干什么?下来!”不知何时,他竟翻身压到了身上,那架势……那架势……
“我没记错的话,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我干什么?”齐慎低声笑道,说话间,已是伏低了脸,在她鬓边深深一嗅,“好香啊!让我闻闻,是桂花?”
“流氓。”谢鸾因又羞又急,咬牙斥道。一张脸涨得通红,怎么从前就觉得这人别的且不说,在她面前行事,尚算得君子,结果,却是她又走了眼。
低低的笑声从他胸腔处闷闷传来,很明显,他刻意压制了,只是压制得不是那么成功,“如今,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若不对你耍流氓,你才该担心吧?”
“你……”谢鸾因瞠圆了杏眼,难得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齐慎扯了扯嘴角笑,倒是不见什么得意,反倒是目光缓缓沉凝下来,正色道,“阿鸾!说真的!我娶你,可不是想将你娶回家来当个摆设而已。既是夫妻,自然便要举案齐眉,生儿育女。有些事情,你最好早些习惯。”
什么事情,他没有说明白,谢鸾因却也再清楚不过。
她其实早就想好了的,不就是那一档事么?眼睛一闭,也就是了,怎的事到临头,却别扭了起来,她自己也不懂自己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没有准备好?只是害羞?谢鸾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片刻后,她索性一咬牙,将眼一闭道,“你想做什么便来吧!反正……我自然没有你有经验的,只温柔着些,别弄疼我。”
看她那副引颈就戮的样子,齐慎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眯了眯眼,两人方才一番动作,紧裹在她身上的锦被已是被掀开了些,他目光往下一瞥,只一眼,双眸便是一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下一瞬,他陡然动了,撑起身子的同时,蓦然伸手便是将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那床锦被一抽,谢鸾因刚觉得不对时,他的手便已掐住了她的腰肢,待得再回过神来时,他已又压回了她上方,只这回,中间少了锦被的阻隔,他们之间不过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已是密不可分。
有了方才的那番谈话,谢鸾因这个时候只得僵着身子不动,却是别开眼,不敢去瞧他。
齐慎似笑非笑地勾唇道,“既然娘子都发话了,为夫自然得从命了。”
谢鸾因瞪他,难不成还是她自己要求的不成?
齐慎挑起一道眉,目光往下一移,“娘子这身衣裳倒是甚合我的心意,娘子的心意,为夫也是明白了,自然没有不尽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