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身时,便是顶着两只熊猫眼。
看着莲泷那想笑又不敢笑得表情,谢鸾因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由有些怒,一拍桌道,“去让人将马车备好,用过早膳,随我到山海苑和云生结海楼看看。”
她谢鸾因可是有理想有事业的独立女性,哪里能依附男人而活?
他不在家怎么了?不在家正好啊!这个府里,她最大,她想做什么,也没人敢管!
齐慎一走三日,谢鸾因除了头一天晚上,不知怎么吃错药了一般,竟是失眠了半宿,从第二日起,便是恢复了正常,该干什么干什么。
晚间,倒也再未失眠过,只是有时会气不过,抓过身边的枕头当作某人,狠揍一顿来出出气罢了。
这男人啊!果然是提起了裤裆就什么都不认了,这一走三日便也是了,竟连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这哪里是正妻,分明连个花娘都不如啊!
这一日,阿琼哭天抹泪地来寻她,说是与林越吵了几句,心里难受,让谢鸾因陪她去散散心。
谢鸾因想着左右也无事,看阿琼哭得也确实是凄惨,便是应了。
阿琼的脾气自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马车还没出城呢,她便不哭了,红着一双眼便是兴致勃勃问起谢鸾因她们要往何处去散心。
谢鸾因看着她的样子,也委实不像需要散心,有些无力地翻了翻白眼,但想着左右已经出来了,便是没奈何道,“你想去何处?”
阿琼果真双眼发亮道,“我听说啊,这骊山上有温泉,你看,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能去泡泡温泉的话,多舒服啊?”
谢鸾因皱了皱眉,她倒是知道这骊山上是有温泉,不过……“这骊山上的温泉哪里是好泡的,那山上的温泉,大都被权贵之家圈到了庄子里,你说泡就能泡啦?”
叶景轩倒是有个小温泉庄子,可他人不在西安城中,自己总不好连招呼都不打,就上人家庄子里去泡温泉啊!
阿琼嘻嘻笑,笑得谢鸾因总觉得她不怀好意,“若是以前自然是不行,可现在嘛……你可是齐夫人了。据我所知,齐大人去年倒是也在骊山置办了一处温泉庄子……”
伸出手拉了谢鸾因的衣角轻轻晃了两下,“去自家的宅子就顺理成章了吧?”
谢鸾因皱了皱眉,往身旁的莲泷望去。
莲泷立刻会意道,“大人去年确实置办了一处温泉庄子,奴婢恰好去过,识得路。”
也就是说,她要去是没有问题的了?
她都快被阿琼摇得头晕了,略一思忖,便是皱眉道,“好好好!去去去!你快别摇了,再摇下去,我都快要散架了。”
阿琼立刻变了脸,一把将谢鸾因抱住,往她的胳膊上蹭了两蹭,“就知道因因你最好了。”
马车出了西安城,晃晃悠悠,往骊山的方向而去。
齐慎置办的宅子在半山腰,拓宽了山路,马车可以直接驶到庄门前,而且不是在庄子聚集的南坡,反倒在西坡,一路走来,倒是没有谢鸾因想象当中的喧嚣,很是清静,倒是满足了她心中对度假山庄最起码的要求。
至于方才说的“小”庄子,谢鸾因挑开车帘望着一路溜过去的院墙,悄悄挑起眉梢。
马车缓下,车帘拉开,便可见庄门,倒是很是朴实,没有太过招摇。
只是,庄门外,却已经站了两溜儿人,束手垂眼,竟是已经候着了。
谢鸾因眉心不由一蹙,她们方才好像没有派人先来知会吧?
心头略有所动,她蓦然转头往阿琼看去。
阿琼却已经朝着她调皮地一吐舌头,便是兔子一般跳下了马车,一溜烟儿便是跑进了庄子去。
谢鸾因便更觉得当中有猫腻,可是阿琼人都跑了……
一只手,骤然伸到了眼前来,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掌间,都是厚茧,谢鸾因转过脸望了过去,果然瞧见站在马车边似笑非笑望着她的齐慎。
她就知道!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是连阿琼都收买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回了西安不回府,却来了这里,还将妾身也给骗了来?”她挑眉,似是没有瞧见他递到眼前来的手,自个儿轻盈地便是跃下了马车,转头望向他,开始兴师问罪。
齐慎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收回呢手,看来,气得不轻啊!
“我怕若是不耍点儿小手段,夫人怕是不肯来。”齐慎倒是承认得很是大方。
谢鸾因哼了一声,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目光四处逡巡了一下,在这庄门外,倒是看不见庄子里的情景,“那么,大人煞费周折将妾身骗到此处来,到底有何贵干?”
“看来,阿鸾气得厉害啊!”齐慎抿嘴笑道,“我再不想办法来好好赔罪,可不就大事不妙了?”
“你要赔什么罪?”她斜睇他。
齐慎弯着唇角,回以她似笑非笑,“自然是新婚便丢下夫人,出门数日,慢待娇妻之过。不知阿鸾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好生补偿你?”
他不知何时靠到了她身边,抬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背。
谢鸾因一侧身,躲开他的手,似嗔似怒地瞪他一眼,然后,便是径自朝着庄子内走了去。
齐慎在她身后笑了笑,也是跟了上去。
进了庄门,果然瞧见那庄子委实算不得小,屋舍倒是不多,仿的是江南园林的水墨雅致,俱是白墙黛瓦,院子里多植翠竹,品种还不少,高的、矮的、粗的、细的,将这个院子妆点出一片寒碧之色。
东侧,却是一大片的空地,用栅栏圈了起来,再过去,便是墙了,边上一排草棚,隔着一段距离,隐约可见当中关着几匹马儿,正在悠闲地晃动着马尾,吃着草料。
那片空地应该是圈出来跑马的。
扫视了一圈儿,谢鸾因放缓了脚步,笑着道,“这庄子可不小,置办时,应花了不少的银两吧?下聘时,大人也是大手笔,看来,私房颇丰。”
齐慎已是走到她身侧,与她一同扫视了一下庄子,笑答道,“不瞒夫人,眼下,为夫手里还真是有些紧,余钱大都投进生意中去了,不过,挣的有时还抵不上花的多,夫人是会做生意的好手,往后怕是要多帮着为夫想些生财之计,若实在短缺的时候,为夫说不准还只得靠着夫人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