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怎的,就回来了。
按理,就算齐慎不在,但因着他,西北边陲也可安定数年,以白家人的敏悟,到那时,也该站稳脚跟了。
白氏淡淡道,“就绮罗回来,她几个兄长,还留在西安。”
话到此处,谢鸾因也不好再问了,她与白绮罗还算得投缘,等她回来再细问便是。
倒是她能回来,往后,也多个伴儿,谢鸾因也是欢喜。
“你要学倭国话,是想慢慢学,还是想要速成?”白氏在这时,又是转了话锋,问起了这事儿。
谢鸾因略一沉吟道,“学习哪有一蹴而就的?也不知我资质如何,只希望先生对我严一些,能越快学成,自是越好。”
谢鸾因知道自己性子怠懒,少不了鞭策,从前,有肖夫人,直到后来,她才慢慢靠自己,前些年,也还算得勤快,每日里,拳脚工夫没有落下地练,也时时研习药毒之道。
倒是嫁给齐慎的这些年,被她宠着纵着,从前那怠懒的性子竟又是冒了头。
谢鸾因也是那日说起要学倭国话时,这才惊觉,如今,少不得得改改,若能得人严格鞭策,自然是最好。
谢鸾因的回答显然超过了白氏的预期,她点了点头,还是神色淡淡,可眼中,已隐隐泛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我是孀居之人,不好出门,你要学,那便只能自己辛苦些,每日到我这儿来。既然要学,便不能不吃苦,你方才说得倒是好听,具体怎么样,我还是得看看。先看个半个月的时间,若是能行,再正式奉茶吧!”白氏倒也是个爽快的。
谢鸾因听罢,便是高兴了,忙起身深深一福,“多谢先生。”
与白氏约定好每日辰时来,学一个半时辰,十日休沐一次,谢鸾因这才先行告辞回家了。
而严夫人明日便要离开,便留在了娘家,与白氏再聚聚。
回到位于马蹄巷子的齐府时,高素娘已是束手候在了正院上房前,见得谢鸾因,便是垂首道,“夫人,药汤已是备好,你是要现在就沐浴吗?”
这些日子,高素娘为了调养谢鸾因的身子,也是煞费苦心,虽说谢鸾因是个配合的病人,但调养身子是个漫长的过程。
日复一日的喝药,那也是难受。
高素娘便是变着法儿地为她食疗,也是到了那时,谢鸾因才知道,她真是捡着宝了,原来,这不只是个会医术的,就是一手厨艺也是顶呱呱,至少从高素娘给她熬补汤以来,一直到现在,谢鸾因还没有喝过重样的补汤。
不只如此,高素娘还给她总是了药浴,每三日泡一次。
你别说,还真有效,至少,上个月,谢鸾因小日子来时,没再疼得那么厉害了。
何况,泡在药汤里,也很是舒服,她甚至都渐渐喜欢上了那药香。
于是,便是笑道,“素娘的时间倒是掐得准。”说着,便是进了上房,往净房而去。
却在进去之前,扭头笑望向高素娘道,“素娘可要跟我一起泡?”
“夫人莫要逗素娘了,素娘先行下去准备,一会儿便来伺候。”高素娘低眉垂眼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有些药材,是要在泡药浴的时候,才逐一放进去的。
谢鸾因望着高素娘的背影,有些可惜地啧啧了两声,“真是可惜了,今日素娘只红了耳朵尖。”
这是谢鸾因不小心发现的。
高素娘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其实却很是容易害羞,哪怕是同为女子的谢鸾因说话稍稍不注意,她也会羞得满面红霞,偏还要绷着脸,故作镇定的样子不要太可爱哦。
是以,调戏高素娘便成了谢鸾因百无聊赖的人生中,一项新晋的爱好了。
“每日里都逗,素娘姐姐就是个木头也渐渐习惯了吧?”流萤与高素娘甚是投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热,这会儿,还为高素娘说起了话。
“要奴婢说,夫人就是被大人纵得没边儿了,如今,越发地肆意妄为了。”流萤一边帮着谢鸾因宽衣,一边便是顺口道。
看来,被纵得没边儿的,不只她一个啊!
谢鸾因眯起一双杏眼,“我自个儿的男人,不纵着我要纵着谁?小流萤,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啊?羡慕的话,自个儿也找个人来纵着你啊!”
打蛇打七寸,一瞬间,流萤哑了,抿着唇不说话了。
谢鸾因见了,杏眼沉黯,掩下一记叹息。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这样,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幸福,都很对不住大家似的。
泡在药汤里,热气蒸腾,不一会儿,便熏得一张脸白里透红,本就白净得肌肤,被那深褐色的药汤衬着,越发显得吹弹可破。
谢鸾因将手臂搭在桶沿上,头又枕在手臂上,发丝微微凌乱地贴服在颊边,有一种难言的慵懒。
这个样子,若是落在男人眼里,那只怕就是酥软了双腿了。
偏生,她自己还不自知,掩嘴打了个哈欠道,“这要是能在汗蒸房里,躺着美美睡一觉,也是舒服啊!”
“夫人说的什么汗蒸房?”高素娘正好进来探药汤的温度,刚好听见谢鸾因的这声自语,不由问道。
谢鸾因听见高素娘的声音,暗叫了一声糟!
高素娘除了容易害羞,还有一个特质,那就是,一涉及到医道上的事情,她就特别执着。
今日,都怪她一时口无遮拦,可看高素娘定定看着她的样子,今日,不说个明白,她怕是不会罢休了。
略一沉吟,谢鸾因道,“我只是听说的啊!可以造一个密闭的空间,通过高温蒸腾出来的热气,让药进入身体,发挥药效……那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语焉不详两句,高素娘却听得极是认真,听着听着,还皱着眉,好似认真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扭身便是出了净房。
谢鸾因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她清早起来,梳洗好后,用过早膳,便去了莫府。
白氏早已等着她。
她们授课之处,在白氏的书房,布置很是清幽雅致,处处透着书香高雅。
白氏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教了她一些日常用语。
倭国话,略与谢鸾因前世听过的日语略有些不同,但差别也不大。想想也是,如今的大周,说的话,不也与她上辈子身处的后世略有些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