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志高中的高三部位于城郊的一片荒凉的,何为荒凉?也就是说这里生长着没有人浇灌的树木与恣意生长的杂草,一望目尽的范围没有一户人家,平时就连经过门前这黄土公路的车都是少之又少。
这样偏静的地方正适合海志高中高三学生度过封闭式管理的一年为高考冲刺,住校制度规定学生只在周五下午可以回家过周末周日自行返回。平时就是晚上放学也不可以踏出校门半步,不过也没人愿意往外跑,一望无尽荒凉地,往市区走的最近的车站离这里有两公里,所以就算是大门不锁也没有人愿意偷跑出去,毕竟还没有跑远就会被发现记一大过。因此学生课余活动的时间就只有平房教室外的那片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的篮球场。
新的高三刚开学来此,一切都在慢慢的适应。
凌晨二点,可以说是夜黑风高,今晚的月色更是惨淡无华,黑夜没有一条缝隙的笼照住前操场唯一庞大的建筑物——宿舍楼,无论从哪一个方位看去这五层高的庞然大物都显得渺小,没人喜欢承受黑暗的威胁,它将黑夜与人们隔开,可如果真的遇上什么可怕邪恶的事,相信我这看似坚固的墙壁阻挡不了任何未知的力量。
404宿舍静谧的落针可闻,月色透过格子小窗前不遮光的蓝色布帘透进来映在水池前的四格地砖上,黑暗中你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里没有站着什么人。
我们每天都与黑夜碰面,有的人甚至会畏它,怕它,希望它黑的彻底这样也好什么也看不见,也有一种人在害怕中扭曲的期待,期待那月影斜映下的地方或许真的会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然后自己一定不会像鬼片子演的那些人一样大叫着死去。
睡在上铺的夏可贤熟睡中翻了一个身,她忽然神清,感觉到一丝异样,就好像有什么从地面经过,动静极轻带着一股渗人的凉风,她惊觉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她的眼前立着一个披着长长乌发的白影,两人似乎都一惊,还未等夏可贤有所动作,那身影已经闪出窗外,就好像只是一件被风带走的轻衣。
如此鬼怪之事想不清醒都难,夏可贤一屁股坐起身抓起墙上挂着的黑色外搭跳下床去,或许猫落地还会有声音,然而夏可贤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蜻蜓点水般踏上窗台,细长的身子一纵跃出窗外落在三楼高的树上一歇十分平稳地落在地面,追着那逃去的白影踏风而去,身形快的就好像脚并没有真正的踩地。
一会儿她就追来了教室对面的操场上,那白影已不见踪影,她环顾着四周目光落在正前方操场边的那座传说中闹鬼的废旧教学楼上,月色疏疏,榆树枝影像吃人的树妖在风中极力的招摇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总有一些寒意。
夏可贤迟色,学校是禁止师生接近危楼的并不是因为它那些无从证实的诡异传闻而是它真的已经很破旧了,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可是一想到那东西就藏匿在里面,夏可贤便没有那么多顾虑走上了台阶。
“吱——”夏可贤轻轻地推开破旧的大门,吱呀的声响让她很不舒服。
楼里暗淡无光,月光从外面照进来,黑一片白一片。夏可贤向大厅中间走去,眼波并不经意的扫了一圈,平静地说道“你引我来这里又躲起来不是想和我玩捉迷藏吧?”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阴风从可贤的背后生起,“当!”地一声两扇破裂地玻璃紧紧地合上,楼里的月光被抽走了一半。
夏可贤惊得转身望去,她的身后一条白影顺着她身后的二楼楼梯飞冲下来,夏可贤感觉到一股阴气惊眸转身之时已自腰间划出两掌向那身影推去。
可眨眼间那长发遮脸的身影就变化于无形,半空中只剩一件白衣被夏可贤的掌风推开数米之外飘落下来,夏可贤快步上前一瞄地上的衣服,目光复又投向左右两边匿藏无数可能性的暗黑走廊,冷道“真是只狡猾的女鬼。”
话音未落身后地上的白衣竟又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好像有骨有肉将它撑了起来,两只空荡的袖子乍立开来伸出瘦长如同白骨的手伸向夏可贤。
夏可贤警觉的身子向前躬去,轻松躲开她的偷袭,灵活的闪到一边去抓女鬼扑空的手,谁想依然只揪住钻空的衣袖,与此同时身后一双手已经紧紧的握住夏可贤的脚踝将她整个身子向上抛去,夏可贤始料未及腾空纵起翻了一个跟头落在地上。
女鬼得意笑道“这下你倒是说说咱两谁更厉害。”
夏可贤冷笑一声道“当然是我。”她双手合掌旋转磨合一圈举起右手五指一扣立呈爪牙状朝着女鬼大声念道“凌光镜。”
片刻间一个八棱镜自她掌心浮现,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顿时照亮了漆黑的大堂,可是光束全部只投向女鬼一人身上,她往哪儿跑光就跟着往哪儿跑。
女鬼神色大变惊呼一声“不要!”来不及闪躲两臂试图挡住这蚀骨的光芒却发现手臂上的肌肤犹如火烧灼热,她凌空翻身重重的摔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那光紧随着她移动不落它处。
女鬼凄苦求道“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让我死一次。”
夏可贤的心一颤,那种深切的恳求和怕再次失去自己的畏惧让她有些下不去手,一时间也没了杀意翻掌收手,光芒骤然倒回自她掌心,还眼前以漆黑。
女鬼痛苦的呻吟,夏可贤以掌力冲开两扇窗户,月辉又斜洒进来,一切安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夏可贤向她走近,皱着的眉头一霍,这面色苍白的女鬼有着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并不是想象中空洞可怖的,相反里面有很多的情绪和思想,她如何也不能把这张脸和鬼扯到一起。
女鬼失的一笑,眉间又痛的皱起道“怎么?我没你想象的恐怖倒是吓着你了。”
夏可贤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故意引我到这儿来?”
女鬼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道“我?我不就是一个狡猾的女鬼,倒不如先说说你是谁?”她笑起来的样子又称得上狡黠。
夏可贤道“我没有必要和一个死去的人说自己的名字。”
女鬼愣了愣,爽朗的笑了两声,道“我当然不是问这个,我是说我是鬼,可不见得你就是人。”
夏可贤一怔,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她,觉得好笑又好气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是人难道也和你一样是鬼?”
女鬼保持着笑道“你也不是鬼,可问题就在于我引得却并非凡人,按常理一个凡人怎么能飞檐走壁,又会法术还能降服一只聪明厉害的女鬼,在人的世界若非我们自动现身凭他们的肉眼是看不见我们的存在的,而你却能看得到我,这不是都证明你不是凡人了吗?”她说着走近夏可贤凑近嗅了嗅。
夏可贤防范的一推道“你干什么?”
女鬼笑了笑闪开,道“你能感觉到我,我自然也能嗅到你身上的气味,只是很微弱不像你同类的强大。”她琢磨着又走开忽然转身看着夏可贤道“你修炼了多少年才化成人身,我看少说也有五六百年了吧,一般小妖的气才更浓更浊。”
夏可贤诧异的听她有根有据的推理,却完全不明白她把自己定义成什么,没有耐心的道“什么妖气?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不是生前是疯子就是死后神经失常了,人和妖都分不清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鬼,有你这么不靠谱的鬼吗?”
女鬼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刻意隐瞒什么,心里一震暗忖“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真身,可是若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有一身法术呢?”她也糊涂了。
夏可贤懒得与她纠缠下去,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懂飞檐走壁和这些法术,那完全是我师父教我的,她是个会仙法的得道高人,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学艺,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也许不会相信,可我也不需要证明什么,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修仙高人,可事实就是这样。”
女鬼听着她说,信一半怀疑一半。
夏可贤见她不说话盯着自己,就知道她也会和正常人一样把自己当做傻子或是神经病,脸上几分失望几分小觑。
女鬼顿了顿,道“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你和我说这些我会笑着骂你有病,可现在死了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有法力也有妖魔,所以你说的这些我没有怀疑。”
夏可贤眸光闪过一丝意外,含笑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恰巧因为你不是人。”
女鬼一滞翻着眼皮笑道“好一个一语双关。”
两人都笑了起来,片刻女鬼有些认真的道“我信你可我也不说假,我真的是在你身上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妖气,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上你,如果刚才的话你没有骗我那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
夏可贤不笑了,瞧她言语真诚不似在骗自己可又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不过对自己是人她深信不疑,明明就是娘胎里出来的血肉凡人怎会有错?
女鬼走近两步道“还是去问问你的师父吧,你说她是修仙高人应该早就察觉你身上的妖气,可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经她这么一说,夏可贤也有些当真了不过并不会怀疑自己是妖,她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会问清楚,现在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来?毕竟被鬼盯上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女鬼的脸像是覆上了一层乌云,走开道“说来话长,今天就先不提了,你只要记住我叫麦芷晴。”说着一眨眼不见了。
夏可贤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念道“麦芷晴、麦芷晴……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想着走出了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