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电话真是舒坦多了。
怕老帽在京都瞎胡闹,白客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
京都比较高级,各个胡同口都有电话。
白客一个电话打过去,看电话的大爷大妈就扯着嗓子喊:“老帽!老帽!”
老帽就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来。
建筑队、衬衫厂有什么事,白客也不用让凤琴跑腿儿了。
一个电话过去,啥都说清了。
当然,要是有传真就更好了,什么文字图形统统都可以发送。
不过这至少要等待1985年之后了。
小县城甚至要等到1986年以后。
经过装电话这事儿折腾一番后,白客愈发怀念那个拥有互联网、拥有移动电话的美好时代了。
可至少整个八十年代,白客是改变不了这些历史进程了。
彪子有妹子以后白客也多了一份心思。
虽然有人给彪子洗衣服,有人陪彪子说话了,但白客还是担心腰疼这个蛇精病整出点事儿来。
早春时节可是蛇精病们最容易犯病的季节。
放学的时候,白客故意避开饭口来看他们俩。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彪子和腰疼的说笑声,他们正在院子里整理着收上来的纸壳子。
腰疼整理着码成一垛垛,彪子用力捆扎起来,然后堆放到一边。
两个人配合默契,不像在干活儿,就像在玩一个舒坦的游戏。
看到白客走进来,腰疼倒先站起来了。
笑眯眯地打招呼:“您好!”
白客一打眼感觉腰疼哪里有些奇怪。
腰疼使劲咧着嘴笑,白客才想起来,她的牙齿补上了。
彪子自豪地说:“我领她补的牙。”
再看腰疼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条项链,手脖子上也戴着一对镯子。
项链好像是翡翠跟银的,镯子好像是玉的。
白客对这些玩意没研究,但收藏这么长时间银元,项链上的银子还是认得出的。
至于翡翠和玉是不是真的白客还真看不出来。
可看彪子那得意的神情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只跟老梅打过两次照面儿,但白客一下感觉到了老梅这个人很精明,甚至有点狡诈。
虽然他已经跟张薇签合同了,铁定要给张薇出磁带。
他们签的这种合同是不写明出磁带的数量的。
同时,由于得等到朱晓琳的磁带上市两个月后,他才会正式开始制作、推广张薇的磁带。
所以,白客和韩盛两人的500万并没注入到大西洋的账上。
这期间肯定是存在变数的,虽然双方签有协议,但如果老梅感觉不妙撕毁协议你又能咋地?
眼下又不是一个讲究合约精神的时代。
除非你经济上遭受巨大损失,否则有关方面是不会管的。
老梅一旦感觉不妙他就有可能拒绝白客和韩盛那500万的注入,然后把张薇的磁带发行量降到100万盘以下,直到他觉得有十足把握时为止。
那样一来,就没白客和韩盛什么事儿了。
那么,什么情况才能让老梅坚定不移地履行合约呢?
肯定是白客的销售能力了。
所以,朱晓琳的磁带刚一出来,白客就分摊下100万盘的任务。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朱晓琳的磁带只卖了200多万盘。
白客要是能卖掉100万盘,肯定是居功至伟了。
去年,成方圆的磁带白客在整个东北市场卖出了50万盘。
朱晓琳的磁带应该再多卖点才对。
但白客信心不大。
因为成方圆是北方偏硬朗的唱法,朱晓琳是南方偏婉约抒情的唱法。
不知道东北的老百姓们会不会认同。
像上一世张薇之所以能成为磁带之王,主要原因在于她的嗓音既有南方女孩儿的嗲和甜,又有北方女孩儿的狂野奔放。
所以她能南北通吃。
为了让东北人民接受朱晓琳的婉约抒情,白客让陈理他们几个业务员完全停掉其它业务,全力以赴卖磁带。
同时,又把省城的关剑派往京都,让他率领业务员和老帽一起拓展华北市场。
其实,这磁带业务并不复杂。
只需要业务员们把货铺进各个书店、音像店,然后配合店家张贴宣传海报。
最重要的是要勤快,要有市场洞察力。
因为你不知道谁家卖的快谁家卖的慢,而且通讯工具又极其落后。
一旦谁的磁带卖完了,你没能及时补货,那就大大地影响销售了。
所以,老帽这种懒人,你让他跑跑腿儿联络联络商家还好,让他洞察市场、抢占先机门儿都没有。
除了东北、华北市场,西北市场白客也不想落下。
正好淮家的凉鞋还没开始销售,淮东亮还闲着,白客就把他派往西北,让他尽力拓展西北市场。
只要在两个月内完成销售任务,老梅这个老狐狸就会被白客牢牢抓住了。
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白客把营销战场布置妥当之后,就一门心思地学习文化课了。
因为再有三个多月就该中考了。
这天傍晚,白客和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白宁突然抬头说:“彪子来了!”
白客朝外一看,果然,彪子耷拉着脑袋走进院子。
秦咏梅训斥白宁:“别乱喊人外号。”
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彪子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李。
但大家都喊习惯了,“彪子”这个称呼就不再是一种贬称了。
一看彪子垂头丧气的,白客就感觉出什么事了,连忙迎了出去。
“怎么了?那个……谁。”
秦咏梅也在屋里喊:“那个……谁,进来吃饭吧。”
“阿姨,俺吃过了。”彪子虽然傻,但很有礼貌。
白客搬了张小凳和彪子在院子一角坐下。
又问一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彪子搓着手,沮丧着脸:“跑了,她跑了。”
“那个……谁吗?怎么会跑了呢?你们没吵架吧?”
“没有!”彪子摇头的时候身子也会跟着摇晃。
白宗这会儿也凑过来,他也知道彪子跟腰疼的事儿,所以也格外关心。
“那她平白无故怎么会跑呢?”
“是,是有人把她抢走了!”
白客吓了一跳:“我去,这是拐卖人口啊!是不是该报案啊?”
白宗却摇摇头:“不会吧,谁拐卖傻子干嘛?会不会是她家里人硬把她领回去了?”
“对啊,是不是他家里人呢?”
彪子却摇摇头:“俺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家住哪吗?”
傻子又摇摇头。
“或者她说没说过她从哪里来。”
傻子挠了挠头:“好像说是从三十里堡来。”
三十里堡是远郊的一个乡镇,听名字就知道它离县城有30里地。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白宗拍一拍傻子的肩膀说。
两天后就是星期天,白宗和白客坐上五十铃赶往三十里堡。
三十里堡很大,也不知道腰疼住在镇上还是哪个村子里。
如果知道腰疼姓什么叫什么或许还可以找派出所查一查。
但这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里,彪子、傻子就是一个地区的大明星,比后世的那些网红们还要红。
那会儿要是有直播的话,彪子、傻子们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这会儿腰疼还是大姑娘,还没开始腰疼。
这会儿大家都叫她大红,网红那个红。
果然,白宗随便找一个大妈一打听。
大妈便说:“大红啊,她住在石坨子村,好些天没看见她了。”
石坨子村离镇上还有七八里地。
白宗和白客坐上五十铃在颠簸的乡村小路上又走了二十来分钟才来到村口。
他们又打听一下,直接把车开向了大红家房子前。
石坨子村比较穷,全村的砖瓦房没几间,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
而大红家的土坯房却是最破的。
稻草都露出来了,房顶都快塌了。
可她家的门框上却贴着红纸,挂着红绸,一副喜气洋洋地劲头。
白宗顿觉不妙:“我草,不是要结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