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黑下来后,这里的真的有了变化,先不说眼前的蒲公英花谷已经没有白天时的样子,就连身后的这些坟地里,也有了变化。
先是从一些坟头上,冒出一股股的青烟,然后就有一些虚影站在坟前。
真的不多,只有六个,但它们都站在那里,大家见面后,还是很有礼貌的相互施礼,有的施的汉礼,有的施的是宋礼,有的施的明礼,有的施的是唐礼,再有一个女鬼,施的却是鞠躬礼,而且是个男子的古礼。
飞儿强忍着笑意的用手肘轻碰了下站在那里跟着傻愣愣的跟着看的沈敬岩:“你家祖宗十代十国,唐宋元明清,啥朝代都有呀?可这里原本被下葬的,也没有那么多的朝代呀?这礼仪都是它们自己发明的?”
“什么?”沈敬岩被问更愣了,那只因为他啥也没看到。
石逸这时递过来一瓶水,对他一扬头:“喝了吧,也让你看看,我们能看到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有多恐怖,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沈敬岩拿着水,盯着看了半天,但还是一闭眼的就喝了半瓶下去,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真的和原来不同了。
当他看到站在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女人时,不由的惊呼一声:“妈……”
几人看了他一眼后,一起转身那个女鬼,一身华服,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当她缓缓的转身后,看到沈敬岩时,眼中有泪光在闪动。
“妈?”石逸跟着轻呼一声:“这是你妈呀?”
沈敬岩用力的点着头,就要上前,却被石逸拉了回来:“你要干啥?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我,我真的想和我妈说两句话……”沈敬岩有些恳求的看着他们。
飞儿对白冥和石逸一扬头:“你们去处理那些吧,但最好要问问,怎么会还没走?有什么心愿记录下来,如果在能力范围内,就都完成。”
两人暗自叹了口气,向坟地里跃了起来,此时他们都感觉到了,飞儿肩上担子是一点都不轻。
飞儿让佟修洁站在那里等着,然后在他胸口拍了个金符印后,拉着沈敬岩向那个女鬼走去。
飞儿一边走,一边看了看那座坟,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鬼只能站在坟前,估计她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方圆五百米之外。
当沈敬岩走到坟前,也就是那个女鬼面前,“扑通”就跪在地上,啥话也没说,直接就开始磕头,再抬头时,已经泪溜满面,泣不成声了。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妈不是心里更难受……”女鬼也跟着哽咽了起来。
“袁丽艳,你为什么不离开?”飞儿一点不客气的问道。
“我妈一定有冤屈,一定有,当时我就奇怪,虽然我妈是身体不太好,有些弱,但也不至于突然就发病,没三天就死了,我连夜赶回来,都没见上最后一面,一定是有的,一定有!”沈敬岩大吼着。
“你消停点,我问你妈呢,又不没你,你喊这么大声,能成为她的代言人吗?”飞儿皱眉的瞪着他。
沈敬岩立即噤声了,然后就跪在那里,抬着头看着袁丽艳,和个乖乖的小狗一样。
飞儿一看他这样,不由的摇了摇头,对袁丽艳说:“你儿子有点二!”
“我知道,这孩子有时候善良过了头了,是有些……”袁丽艳不好说自己的儿子“二”,但意思全对。
“那来说说你吧,你既然是沈敬岩的生母,听说是因病先逝的,怎么?还有未了的心愿?还是放心不下这位有点二的儿子?”飞儿挑了下眉。
“嫡女所言及时,是有心愿未了,也是冤情想诉,更放心不下他,那个女人的心太狠,我怕小岩会与我一样,受她们所害,可我却走不出这里,只能在每年祭祀时,看他一眼,见他还活着,我才放心。”袁丽艳微笑的看着飞儿。
“这么说,你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谋害的?”飞儿不由皱眉。
“可以这么说吧,而且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袁丽赵深吸了口气,语气中有些难过,但她的举止很是优雅,一看就是个名门闺秀的样子。
“行呀,难得,这次你的儿子可以看到你、听到你,不用你一再的守望着他了,有什么,说出来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事,与你身边的这位和沈明玉的母亲有关。”飞儿斜扬了下嘴角。
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为了一个所谓的权利、地位、名誉,会那么的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及,再狠的事,都做得出来。
袁丽艳不由的闭了下眼,深吸着气,待它再睁眼中,目光坚定了很多:“多谢嫡女成全!”
“不客气!请吧。”飞儿说着,伸手将沈敬岩拉了起来,并瞪了他一眼。
“我叫袁丽艳,是在二十六岁那年,嫁入沈家的,当时我父亲是风水术科研的教授,而沈碧波也就是他的父亲,当时是我父亲的学生,与他一起研究……”袁丽艳缓缓的道来,那高贵的气质一览无余,这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
“然后在我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我与他结了婚,转年,小岩出生了,我们在一起过了大约十六年的快乐时光吧……”袁丽艳微抬着头,看向夜空,那好看的样子,让人不由一呆。
“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将‘爱我’挂在嘴边的沈碧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在外面竟然有情人,而且还是个有夫之妇……”袁丽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当那个女人找上门来时,我才知道,那时,也正是小岩在外上大学的时候,其实我是真的很想给她让位的,但心中又有所不甘心,于是本想与之周旋一下,再放手的,可没想到,这两人怎么也等不到了,竟然在我的药上动了手脚……”袁丽艳哭了,但却是无声的流泪那种,看着让人心里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