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翌想要做的事情向来是很难改变的,不管洛锦翎如何的不愿意,如何的哭喊,当天傍晚趁着阿拉塔进宫的那段时间被秘密送出宫去,最后和维安一起被送离了帝城。
宫里的冷宫少了一位娘娘,谁还会去管,而且这位娘娘还犯了错,身后一无家族二无亲戚,就这样静悄悄地沉寂下去,连一个为她出头的人都没有。
这也算是她最后的结局了,她失去了自己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高高在上的身份,所求的荣华富贵,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失去,终其一生都不能在踏步帝城。
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维安走了,洛锦翎走了,云裳公主死了,洛演和也死了,孟达疯了,最后也只剩下云翌和息嫚瑶了,真快啊.....
洛纯一子落在棋盘上,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离策的眉头微微皱起,皱巴巴的成一小团。
“阿策小朋友最近很是心不在焉啊!”洛纯笑了笑,伸手将棋子捡回棋篓之中。
离策抿唇,脸上有点小委屈,他伸手急急忙忙的捡着棋子。
“怎么,有什么事情说不多么?!”洛纯最是喜欢笑离策了,乖巧懂事,从来都不闯祸闹事,让人总有一种吾家儿郎真懂事的即视感,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离策低头,就是不开口。
“好吧,我来替你说的,你是担心百里棘的事情吧。”洛纯伸手摸摸他的头,笑,“这个事情你也不必安心,百里公子是个大人,自然是懂得如果做才是最好的。”
“可是,棘哥哥分明很好啊。”离策小脸皱成一团,很是不高兴。
在他心中,棘哥哥是最好最好的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真的是很好很好啊,为什么还有人要伤害他。
“这好与不好,总是有不同的说法的,在你看来是好,因为百里棘对你好,可是对他人而言就不一定了。”洛纯摇头,“你瞧阿拉塔公主。”
“阿拉塔公主?!”离策茫然地想起那个张扬的异族姑娘。
“今日阿拉塔公主入宫,如今已经是那位陛下的德妃娘娘了.....”洛纯说着,垂下的眼帘洒下一片阴影。
“这个阿策知道啊,阿拉塔公主本来就是要嫁给南朝陛下的。”这个事情离策小朋友也是知道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你觉得她到底是愿不愿意嫁?!”
离策睁大眼睛看她,一时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还小,能考虑的事情还少。”洛纯伸手摸摸他的头,“百里杜鹃与百里棘之间的恩怨啊,虽然也不是百里棘的错,但是却是他母亲做下的事情,他能受得了这富贵,定然也得承担后果。”
“一个人,不是因为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就是个好人,你觉得他是一个坏人就是个坏人,许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对自己的父母十分的孝顺,在母亲的眼中他就是个好人,但在受害人眼里,就是个坏人。”
“可、可是棘哥哥没有杀人如麻啊!”他抿唇,低下头来。
“我只是打一个比喻罢了。”洛纯从坑上站了起来,转身外外面走去,离策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伸手拉着她的袖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所以说啊,阿策,这世间的恩怨也是说不准的,你需要有本事才能保护得了身边的人,若是没有本事,那就等着他被这世间对错审判......”
“要有本事吗?!”离策抬眼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像纯姐姐这样有本事吗?!”
“当然。”洛纯笑着蹲下来,与他对视,“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呃......这个离策还真没想过,他只是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纯姐姐的时候,她就是问他有没有师父的哦,可是棘哥哥已经说他有师父了。
“你想不想像东辰太子那般厉害?!”她又问。
东辰太子啊......那个相当的厉害哦,简直是他的偶像!
离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两轮小太阳。
“可、可是......”可是他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纯姐姐当了他的师父就感觉还是很奇怪啊!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离城城主,若是他愿意,你日后再来找我。”洛纯心知这样的事情急不了,她也并不催着他,反正她现在的生命还很长远,她等得起,不像当初的东辰凡,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地教导,让离策做玄门的传人,让东辰凡滚一边去,瞧瞧,阿策小朋友多乖啊,哪里像东辰凡那个没良心的还敢给她脸色看!
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火气,妈蛋,现在干什么去了!
离策看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平静的笑容有些崩裂的样子有些傻眼,他伸出两只手,拍在洛纯的脸上,磕磕巴巴地开口,“纯姐姐,不生气,不生气。”
嗯,以前他母亲生气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然后他母亲立刻就不生气了。
嗯,纯姐姐的脸好滑好滑.....
好吧,好乖好乖的小朋友,洛纯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她伸手移开离策小朋友在她脸上的手,笑道:“好了,我不生气了。”
可是比天天要把她气得要死的人强多了!
洛纯伸手摸摸他的头,然后才站了起来,“早点休息吧,也不晚了。”
“嗯。”离策的小脸红红的,乖巧地点头,“纯姐姐慢走。”
“好好好。”洛纯可喜欢离策小朋友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百里棘帮他照看一段时间了,被他这样一闹,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有了好转。
“我走了。”她转身从屋子里出来,然后笑容也渐渐隐去。
云翌娶了阿拉塔公主啊,可是,这与她早就没了关系了,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心底还是会难过的,但是此时,她突然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就像是附在了心上的尘埃,被风轻轻地吹起,离开了,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和云翌,从她死的那日起,已经是两条路的人。
往事过迁,早已尘归尘,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