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镇离军塾不远,但靠步行其实也不算近。
几人来到镇上的时间,正如秦烽所说,差不多也是中午时分了。
要说到这镇上最好的酒在哪儿家酒馆?用问的,不如用闻的。
熊亮性子直,刚进城门,就要去同路人打听这城中人最爱去的酒馆,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秦烽抓了个回来。
“大熊!你别急呀!有我在呢~你还怕喝不到好酒了?”秦烽得意一笑。
“怎么?你知道哪家酒好?”熊亮迫不及待看向秦烽。
秦烽不说话,故作神秘的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然后再熊亮一脸茫然下,轻轻别开他的身子。他双手叉腰,立在城门下,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秦烽的身体不动,只有脑袋时不时摇摆着,鼻头也跟着晃动的脑袋偶尔皱一下。
怎么好像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他在干嘛啊?”清影一面看着秦烽,一面随口问着。
“我娘是酿酒师傅,小烽可以说是尽得其真传吧。”秦奡尽量简短的介绍,“他的鼻子,对酒的香味特别灵敏,只要稍作判断就可以知道哪里有好酒了。”
那不是比狗鼻子还厉害?清影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口。其余几人听着觉得神奇,半信半疑,等待验证。
“这边!”秦烽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右手指向前方,确定了方向。
秦烽在前方带路,几人在后头跟着,一路行着,不知觉间,就来到了城镇最热闹的中心地带。
带着众人穿梭在人群中,秦烽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酒香,但这越走越近,心也跟着越忐忑。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座牌匾上写着“嫣红楼”,门外彩带飘飘的楼院。
那酒香中仿佛还夹杂着脂粉香,该不会刚躲过了初一,十五转眼就来了吧?秦烽才这么想完,人就已经站定在了嫣红楼前。
他不死心又嗅了嗅,这才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抬头看向那红底金漆的大字,又长长叹了口气。
“耶?”清影见到秦奡所站的地方,心里起伏了一下,立即小跑着到秦烽身边,仰头盯着那牌匾,然后用手肘捅了捅秦烽道,“你确定是这里?”
“嗯……”秦烽扯下嘴角,无言以对,这小子要不要这么猴急。
嫣红楼!不就是夏盈盈所说的那个吗?这么巧?!
“大哥?现在怎么办?”秦烽问着,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
秦奡扬了扬眉,也有些犯了难。虽说这军塾从来不管学子去不去青楼,但作为军塾学子也好,军人也罢,他觉得还是自律一点好。
其实他对于青楼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也不至于排斥地不愿踏足。若只是喝喝酒,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方在哪儿于他没什么差别。
但问题在于……不能勉强兵哥也进去呀!
秦奡等人正在青楼前不知该进该退,这时,从街的另一头一群人也正朝这边走来。
不期而遇,双方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这几个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烈等人。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打破沉默时,付千醇先开口了,“你们也来了?”
“嗯。”秦奡颔首,“我们来喝酒的,你们呢?”
“这么巧?”付千醇扬了扬眉,“我们也是来喝酒的。”
全然感受不到身后双方中流转的微妙气氛,清影趴在紧闭的青楼门前,眯着眼,透过门缝儿往里面窥视。
一个人影落入眼眸,清影以为秦烽还在身边,一边往里面看,一边伸手向旁边拍了拍,“喂!喂!里面有人耶!”
毫无预料,蓝君丰的肩膀被清影拍到,他立即挥开清影的小手,不耐烦的退了退。脸上略过一瞬不快。
以为秦烽没有反应,清影颦了颦眉,“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她说着回过头,正好对上蓝君丰瞪着自己的眼睛。
清影楞了一下,而后机械的转过头,这才看清了现在的情势。
这群人什么时候来的?现在什么情况啊?站成对峙双方,这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不会是……军塾没闹够,到这镇上还要再闹起来吗?多丢脸啊?
“你们……”大眼乌溜来回看着两方,清影为难的皱着鼻子,结巴道,“吵,吵归吵,千万别打架哦……”这两方人遇到一起,不打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谁要打架啊?!”秦烽与蓝君丰异口同声呵斥道。
这时两人倒很有默契!二人说罢对视一眼,又同时撇开脸。
突然被吼,清影一愣,见大家皆是一副看她有病的样子,付千醇更是嘴角带笑,眼中流转着戏谑,而秦奡则是捏着鼻梁,闭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影当下就明白了,是她误会了……不过嘛!她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啊!秦奡昨天才同南宫烈争得“你死我活”,怎么可能今天就好起来了嘛!
“你们来喝酒怎么到青楼来了?”南宫烈面色平平,直接问着秦奡。
“这青楼有全镇最好的酒。”秦奡道。
秦烽听了摇摇头,“不对!应该是我们从西疆到东塾,这一路上我闻到的最好的酒!”
“是吗?”秦奡扬扬眉。
“而且与娘的手艺比起来不分伯仲啊!”秦烽扶着下颚认真道,他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勾人心魄的酒香!
众人正说着,突然嫣红楼内爆出一记河东狮吼——
“一大早吵什么啊?!信不信老娘找人打烂你屁股?!”
这彪悍的音调,加上粗鲁的语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意思,让门外一众全都惊愕不已。单纯朴实的袁大兵更是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臀,想起娘子说的话,果然十分有理!
清影吓了一跳,立刻从台阶上蹦了下来,跑到秦奡身后,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挡在身前。
付千醇见着眉间一皱,心间略过一瞬不悦,陆清影什么时候这么信任秦奡了?
“砰”的一声,嫣红楼的大门打开了,一阵风迎面而来,让众学子全都倒退一步,对来者还未见其面,已经提前感受了这骇人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