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语与夏子泰毕竟不是军中之人,不便久留,今早已经出发回家。尚潦因担心尚绫络一人在军塾顾不过来,便决定回去看看,此时亦不在军中。
医帐内,余壬午正磨着药草,就见付千醇与秦奡二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付千醇还抱着浑身是血的清影,当下大吃一惊!
“快!把他放到床上去!”余壬午将手中的磨石一丢,赶忙跑了过来。
“军医,清影是被人用匕首刺中的。”秦奡在一旁先行说明。
余壬午洗完手,推开二人,道,“我帮他把脉,你们俩帮我将他的衣服脱下来。”
“好!”秦奡听着便要上手。
一旁付千醇瞬间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不可!”伸手便拦住秦奡的手。
“付兄!清影等不了!”秦奡不明他为何突然如此紧张,心中担心不已,手下便每个轻重,一把挥开付千醇,而后伸手将清影的衣服扯开。
清影的衣服早已破败,几乎是一下便撕裂成两半,付千醇赶忙扑上前去,但还是迟了一步。
秦奡见着清影胸前裹着的布条,仿佛瞬间遭到雷击一般,错愕不已。
他……秦奡讶异地看向清影苍白的面容,心中又是一阵揪痛,不,是她,她是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秦奡呢喃了一句。
付千醇握紧拳,用力闭了闭眼。
秦奡仰头看向付千醇,见他那一副懊恼的表情,瞬间怒上心头,“你早知道了?!”
付千醇看了秦奡一眼,而后撇开脸,沉默不语。
几乎在秦奡掀开清影衣服的同时,余壬午把脉也确定了这事,他拧了下眉,对这情景虽然惊诧,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们俩给我出去!”
“什么?”付千醇与秦奡异口同声道。
余壬午咬了咬牙,对二人的讨论感到烦躁不已,怒吼道,“不想让她死就给我滚出去!这是个姑娘,你们在这儿什么意思?!去把负责给将士们洗衣的佘大娘几个叫过来!”
秦奡一下子便回过神来,看了清影一眼,忍住心痛,咬牙一狠心,偏过头跑出帐外。
付千醇深看了余壬午一眼,而后拱手道,“有劳军医了!”
二人出了军帐,正好与南宫鼎、南宫鹏正面相遇,他们俩僵在原地,眼中流转着诧异之色,显然是听到了余壬午的吼声,得知了清影的身份而没有进入其中。
在外养伤的士兵们也沉默地看着二人,秦奡心中牵挂清影的伤势,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也没时间思考他们在想什么。只在看到南宫鼎的时候微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飞一般的朝帐外跑去。
付千醇站在内室的帘布外,沉默矗立,仰起头看向南宫鼎与南宫鹏,一脸冷然。
气氛凝结,士兵们面面相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南宫鼎率先开口道,“二弟,咱们先出去吧!”
南宫鹏默然点了下头,低声道,“也好。”
很快,秦奡便带着佘大娘几人回来,目送她们进入内室,稍稍吐了口气,但心却依旧放不下来。
秦奡余光瞥了付千醇一眼,心中有千万个疑问,但他始终没有问出口。一来,这地方也不合适,人多嘴杂,二来,他心中更多的是对自己感到生气与怨恨。
他与清影相处的时间最长,若要发现,第一个也该是自己才对,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他现在很害怕,女子私入军中是死罪!若是自己早一点发现这件事,清影的身份也许……
思及至此,秦奡咬了咬牙,也许就算自己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不够强,没有能力保护她,否则清影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出现现在这般情景。
秦奡想着,不由得单膝跪地,抬起拳头重重地击落在地,全身因隐忍而不住地颤抖。
他真该死!都怪自己保护不了她!
付千醇见秦奡如此,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自责不已,秦奡他已经尽力了,但自己刚刚却还在怪他。自己早就知道了清影的身份,但却没能帮她隐瞒,他应该先与军医通气才对!可是他却忘了这最重要的事,直到秦奡帮军医扯开清影的衣服时才想起这事,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这事,要怪的应该是自己!
这时,郭良回来了,他赶到医帐,却见到军中两位最高将帅矗立在门口,面色不愉,便知坏事了。
那神情不知如何形容,但郭良却知道他们心中此时多半在考虑清影的身份,而不是她的伤势。
南宫鹏闻声一同抬头看向郭良,见他有些犹豫,就明白了他早就知道清影是个女子。
想想也是,收徒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徒弟是男是女呢?姜先生曾经说过清影是他命定的徒弟,他定然是知晓的,如此,郭军师又怎会不知?
清影这孩子真是伪装得太好了!连他都骗过去了!
刚刚军帐中的士兵一定是都知道了,军中人多嘴杂,若想瞒,怕也是瞒不住的。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怕死吗?若不是她与梁王皇甫钧有亲戚,只怕是要被当做细作的呀!
还有知道她身份的就有好几人,若上头怪罪下来,不知牵连多少人?!那孩子有没有想过这事的严重性呐?!
秦烽等人也回到了军中,立马听闻了清影受伤之事,便赶到医帐。却见到总帅、元帅与军师三人相顾无言,气氛别提有多诡异。
一行人停了下来,不敢上前。
秦烽却顾不得那么多,心中担心,脚下便往医帐走,但南宫鼎与南宫鹏完全挡住入口,让他有些着急,“总帅,元帅,清影他……”
“回去!”南宫鼎沉声道。
“大哥,他们也是担……”南宫鹏低声念着。
“回去!”南宫鼎喝了一声,瞪向秦烽,锐利的眸子跟着扫向一众学子,“全部回到自己的帐中,没事别出来!”
“可是……”秦烽犹豫。
南宫鼎闻声狠狠一瞪,“别让我说第三遍!”他的语气平平,但面容却十分狰狞,看着便是隐忍着怒气。
虽然他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一张脸,看着好像很难相处的样子,但大家都知道南宫鼎的脾气其实很好,对公也许严肃,但私下里却很随和,做人很是干脆大气,所以军中士兵都很尊敬与崇拜他。
从没人见过他如此生气,可见这事有多么严重!
南宫卯见秦烽被吓傻了,赶忙上前扯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去,朝学子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散了。
学子们瞬间作鸟兽散,南宫卯忍不住回头看了大伯一眼,见他咬牙闭上了眼,压下心底的疑问,决定先将秦烽带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