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枝搀着岑良木穿过灌木丛,颠颠撞撞往前走,身后举着菜刀的老宋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从来觉得电影里,身后是敌军前面是万丈深渊的场景只是电影,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逼到绝境的一天。
她猛地刹住脚,脚下的石头滚落下去,掉进波涛汹涌的海里,轰隆一声雷响伴着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海面上前行的船还有一段距离。
“跑呀,你倒是跑呀”身后的老宋停下来,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发黄的的牙
徐乐枝脸色煞白慢慢转过身,用余光看了眼身边岑良木,虽然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但显然头上一直流血的让他快支撑不住了。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我不要,我不要死。
徐乐枝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也是在生死一瞬间,她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年好像都白活了一样。
从来都是看着明朗的脸色小心翼翼生活,想着如何他才会开心,忘记自己该如何去生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是在一瞬间,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就在她要往前迈一步,旁边岑良木突然开口。
“徐乐枝”
她看向他
“回去记得去离婚”
徐乐枝对于他在这时候,还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下。
“呵呵,都这时”老宋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脸色震惊看着岑良木。
岑良木的动作极快,徐乐枝看了两秒后才确定,他手上举了把枪,指着老宋。
“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依旧是拽拽的语气
老宋脸上已经渗出密汗,黝黑的脸庞已经白得瘆人。
“你”他声音哆嗦,“你不敢”
砰呲,枪震动了下,徐乐枝跟着身子颤了下,随着老宋和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
装了消声器,没有枪声。
岑良木面无表情把枪放回口袋,动作自然而熟练。
老宋捂着被打伤的右手臂,献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站在一旁的徐乐枝完全僵住,一瞬间她以为,老宋死了。
“你,以为,你拿枪打伤我,警察会放过你么”老宋狗急跳墙说
确实,在国内枪是违禁品,别说伤人,就算是非法持有,也要判个几年。
岑良木轻轻拿开徐乐枝搀扶的手,左右看了看,走向一块比头大点的石头,拿起来走到老宋旁边。
徐乐枝猛地一手捂住眼睛,随着耳边传来老宋惨痛的尖叫声。
过了大概十几秒,她才慢慢放下手。
老宋的右手臂被砸烂了大块,血肉模糊,疼的已经晕过去了。
岑良木面无表情拍了拍手上的灰
徐乐枝看向他,从来没觉得他那么陌生,而有距离。
人的求生本能是可怕的,如果到紧要关头,说不定她也会拿起石头砸过去。可是那么泰然自若去做这样的事,却不由让她心一惊。
脑子甚至一瞬间闪过,如果有天自己惹他不高兴了,它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
岑良木伸着手在她面前有一会了,她才反应过来,重新扶着他。
这时,一排束光打亮过来,。
“警察别动!”
警察身后还有陈董和陈董夫人。
警察立即把地上的老宋押起来。
“没事吧”陈董夫人满脸担心走过来,看岑良木满身都是血,“快,快去医院”
他摇了摇头,从口袋拿出个录音笔,递给陈董。
“这个,应该是陈董想要的”
陈董手有些微颤拿过,看了眼老宋。
“麻烦陈董,请个医生来这边。还有,警察”
他点点头,拍了拍岑良木的肩膀:“剩下的我来处理,谢谢你”
他们回到酒店,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士已经候在门口了。看到满身是血的岑良木,酒店服务员也都吓了跳。
徐乐枝身上没什么伤,手上一些磨破了的地方简单消了毒很快就行了。
见两个医生围着躺在床上的岑良木忙活,她才慢慢晃过神来,问道,“我能帮些什么”
“帮忙把病人衣服脱了”
“啊?”她愣了下,随即过去,“好”
岑良木倚靠在床上坐着,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着看着她,倒没半点不舒服。
她弯下腰,解口岑良木胸前的衬衫扣子。衬衫因为沾着水和血,已经紧紧黏在皮肤,而往两边脱开,因为扯动皮肤也撕裂着伤口。
里面遍布着被渔网勒伤的伤口混着血,她倒吸了口凉气,一定很疼吧。她把动作放到最小,良久才把衬衫给脱下。
医生包扎着岑良木头上的伤口,看了眼他腿,说道:“裤子,脱掉,看看左腿的伤”
徐乐枝心里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挪到他腿边。
岑良木看着她的脸,笑意更深了。
她双手先替他解开皮带,然后拉开拉链,替他慢慢把裤子脱下来。
脱到膝盖处,看着被钩子勾得翻出来的肉,手不由颤了些把动作放得更轻。
等完全脱掉看清那道长口子后,她还是不由捂着嘴咬了咬手根。
那么深长的口,直接就快看见里面的骨头了,一般人应该早就痛的晕过去了,他缺还坚持了那么久。
岑良木看出她的表情,开口说,“徐乐枝,我饿了,去让酒店给我做碗粥她放下手,楞楞点了点头出去了。
见她出去后,岑良木对医生说,“快点吧,先把腿上的给包上”
处理好伤口医生走了后,徐乐枝把已经吹凉的粥放到床边,不自觉看了眼他腿。
“粥好了,先吃点”她端起来送到他嘴边
他张开嘴,心情颇好咽了下去,倒也勉强忽略它的难吃。
喂了几口后,一滴粥滴了出来,她立马放下碗帮他擦干净。
岑良木突然抓住她伸来的手,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舒坦起来,避开他眼神:“岑,岑总,怎么了?”
“还记得说过的吧,回去就办”
她这才反应过来,拿开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干预自己的事。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早就知道宋、知道他那个呀?”
“不算早,开始只是怀疑”
“所以你让我给钱,还有去他房间,都是”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己真傻,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嗯”他点点头,语气拽拽说:“如果不是你突然来,根本不会那么复杂”
“是么”徐乐枝语气好笑看着他,“我记得我来时,岑总被五花大绑着”
“我故意的”
“故意?”她看向他腿,“那这也是故意的”
果然他没再说话了,脸色臭了点。
徐乐枝一点点收了笑,还有不明白的。
“那陈董他们怎么会带经常来?你手机不是早就被拿走了吗”
“定时发送呀,笨蛋”
“哦”她若有所思点点头,看到是和自己儿子死有关的内容,就算怀疑,应该也会前来。而就算他们不来,岑良木手里有枪,也不会有什么事。
“那,枪你”
“你知道,我曾经在国外过一段时间,那里是不禁的。”
徐乐枝点点头,没再问下去,拿起粥继续喂他。
岑良木看出她脸色的变化,看着她问,“怎么,怕了”
她愣了下,没说话,继续喂着。
心有余悸是真的,尤其是老宋那声惨叫。可也不由想,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拿出枪,为什么拖到不能再拖才拿出来。
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加上往日的一些迹象,她反应再慢也有些联想到那方面的可能性了。
这时,她猛的反应过来,他是浑身赤裸只穿了条内裤躺在床上,腿间隆起那块让人难以忽视
虽然是手上头上和腿部都绑了绷带,但意识到这点,她越来越不自在。
放下碗,她眼神飘忽扯起床单。
“那,那个你冷么,帮你盖上被子”
岑良木一手抓住她手腕,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笑意,“不冷,但身上到处是沙子,我睡不着”
“可,你现在也洗不了澡”
“去拿毛巾”
命令式的语气,让她不得不从,点点头起身,用脸盆接了盆水端过来。
岑良木头仰靠在后面,摊张开双手搭在床的两沿,一副静等着伺候的模样。
她放下脸盆,把毛巾沾湿扭干递给他。他看着没动,抬了抬下巴。
“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严格说起来,也算是。
确实如果没有他那么一枪,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想到他明明有枪,却没告诉自己,让自己那么担心害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笑了笑,“好呀,我就来替岑总,擦擦身体”
“啊——”
“徐乐枝你属犀牛的呀,下手那么重!”
“轻点!徐乐枝你给我轻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