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明兰,陶寨德一下子显得更加窘迫了,他的表情呆板,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在自己的徒儿面前表现些什么。秦月思虽然开始时呆了一下,但随即立刻更加紧地抓紧陶寨德的胳膊,一副朝着慕容明兰斗气的表情。而小欠债在旁边继续喝血酒看,显得乐此不疲。
慕容明兰看看陶寨德,再看看秦月思缠着陶寨德的胳膊,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师弟,我之前告诉过你,修仙之人应该注意静下心来,而不是始终缠着师父溜须拍马。你现在还没有觉醒念体,更加应该潜心修炼才是。总是围着师父大吵大嚷,让师父为难,对你的修行极为不利。”
紧接着,慕容明兰继续对着陶寨德说道:“师父,由我这个徒儿来说这些话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是月思师弟的性格太过欢跳,师父如果再这样总是宠着的话对他的修炼也不好,如果可以严格的话,还请师父能够严格一点。”
作为徒弟,如果慕容明兰身在别的门派胆敢对自己的师尊说这种话的话,估计不是被直接废掉那也要吃几个月的禁闭。不过还好,他的师父是陶寨德。虽然这个徒弟很尊敬师父,但是这种直言不讳的态度却是一点点都不知道收敛。
对于自己徒弟的“建议”,陶寨德有些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看到自己的师父点头,慕容明兰再次对着秦月思,一脸死板地说道:“师弟,你要好好地跟着师父学,没什么事的时候多练练仙法。不要再像这样死活缠着师父了。这样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入马车车内。只不过一转身,虽然秦月思没有看到这个师兄的脸,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师兄一旦面对里面正襟危坐的星翠,刚才那张死板的脸立刻变得轻松微笑起来!接着,伴随着布帘一拉,里面的两人再次成为了整个世界。
布帘,拉上了。
陶寨德看看自己的胳膊,只见秦月思依然紧紧地拽着自己。
不过。她的眼角却是红红的,嘴唇不停地颤抖。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已经合上的布帘,却是不说话。
小欠债十分识相,立刻放下手中的血葫芦,盖好盖子。闷声不响。
但是,和小欠债的识相不同,陶寨德现在却是一脸的不甚理解。面对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秦月思,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了,月思。放开手吧,没听你师兄刚才说的话吗?不要再缠着师父撒娇啦。”
然后,话应刚落……
这个二徒弟立刻转过头来!那一刻,陶寨德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忘记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那双布满了血丝。仿佛委屈到了极点,想要爆发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被一只手掌强行捂着根本就爆发不出来。脸上的肉更是开始一抽一抽,看到自己仿佛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
“那个……徒儿,再回到之前那个话题,师父想要教你一些仙法……”
“我.不.学!我.什.么.都.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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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陶贤弟,真高兴你能够那么快就来!愚兄这边还没做好准备……咦?”
丁当响看着从车上下来,一脸憔悴的陶寨德。十分奇怪地问道——
“贤弟,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燃烧殆尽的表情?”
看到丁当响。陶寨德却只是歪着脑袋,苦笑。两只眼睛上的黑眼圈已经充分说明了他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吧。
“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大伙儿快点进来休息吧,啊,快点进来休息吧!”
丁当响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招呼自己的兄弟陶寨德进自己的将军府休息。不过,当他看到一脸憔悴,就好像世界快要毁灭一样的秦月思的时候,还是嘴贱问了一句:“小姑娘,怎么了?路上那么辛苦吗?”
“要你管!”
秦月思二话不说直接顶了一句,让丁当响这位将军甚至都不得不缩了一下。
“没事结什么婚,还千里迢迢地把人给叫来,有你这么当师父兄弟的吗?!这么麻烦人到底知不知道啊!真是的。”
秦月思恨恨地骂了两句之后,直接走进将军府。
这样的对话更加让丁当响摸不着头脑,他看到后面跟着的小欠债,开口:“啊,小……”
“不要说了!你结个婚,害得我们广寒宫快要支离破碎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
小欠债直接捂着自己的耳朵,快速地跑进将军府了。
之后,星翠和慕容明兰下了马车。两人依依惜别之后,星翠上了旁边一辆事先叫好的马车前往宫殿。慕容明兰则是整了整衣冠,走向丁当响。
这一次,丁当响不敢再说话了,他歪着眼睛望着慕容明兰,这个慕容明兰倒是显得很淡定,向着丁当响缓缓作揖,说道:“丁将军,您这次的婚礼……办的真是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呀!”
这么赞美了几句之后,慕容明兰也是二话不说地直接进入将军府。等到这四个广寒宫的人全都进去之后……
“什么意思?我就是结个婚而已,怎么一个个的都好像世界快要毁灭一样的看我?!我结个婚用得着那么大仇那么大怨吗?!”
一脸狐疑的丁当响不由得埋怨了几句之后,到底还是跟着进入了将军府,招待广寒宫的众人去了。
进入将军府,略显疲倦的陶寨德能够很明显地看到整个府邸现在都已经开始进行装潢。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挂着红色的灯笼。
那些到处贴着的囍字更是充分说明了此时此刻,这场婚宴在这座府邸主人心中的地位。
当陶寨德在座位上坐好,看到丁当响一脸高兴地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是真的很确定,这个兄弟现在肯定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之中。
“陶贤弟,能够看到你能够亲自出席我的婚宴,愚兄真的是太高兴了!愚兄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你的参加,胜过千军万马给我助阵啊!”
陶寨德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当下,他什么也不说,直接走向丁当响。
丁当响:“呃?陶贤……”
什么都不说,陶寨德直接张开双臂,紧紧地,将丁当响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丁当响准备了好几天的欢迎词,在这一刻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陶寨德依然紧抱着他,伸出手,在他的背上重重地拍了两把。
丁当响的身体硬邦邦的,他依然张着嘴,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只能这样被动地被陶寨德紧紧抱着,紧紧地……
而在这阵仿佛要把自己完全嵌入对方怀中的拥抱之中,丁当响那原本充满了客套的眼睛,现在也不知不觉地,有了些许湿润的感觉。
他也是翻过手,同样地,抱住了自己的兄弟。
“丁兄,你一定要幸福啊。”
“贤弟,愚兄一定会幸福的……有你这句吉言,愚兄一定会的。”
此时此刻,所有的千言万语,似乎在这一刻都已经变成了无用的废物。
不需要太多的交谈,也不需要太多的表达。
陶寨德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完完全全地将心中的祝福传达给这个兄弟。他更加用力地拍了拍丁当响的背脊,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终于分开,丁当响此刻的眼角中也是含着稍许的泪水。这个人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对于这一次邀请广寒宫的众人,他又是怎样的态度呢?
不知道。
不过至少,此刻他眼角的泪水应该不会撒谎吧……
“好啦,别哭啦。结婚,好事嘛!不要这样,弄得好像世界毁灭一样的。来!做哥哥的怎么能够在弟弟面前哭呢?丁兄,你可是一个最喜欢笑的人啊。”
“对!这是愚兄错了!愚兄应该笑,应该笑才是!来啊,布置晚宴!今晚,我要和陶贤弟狠狠地喝上一场,不醉不归!”
丁当响抹去眼角的泪水,大声下令布置!下一刻,他立刻拉着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前往宴席,甚至就连身后其他三人理都不理睬一下。似乎整个世界此刻也都不重要,只有能够和兄弟好好地喝上一缸,才算是人生中最大的满足了吧。
今晚的将军府,注定会是一个充满了欢歌笑语的日子。杯盏交错,如同流水一般上席的酒水仿佛不要钱一般地进入了小欠债的肚子里。
这里,这场欢愉注定还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也会持续到丁将军迎娶厚土公主之后。
但是,此时此刻,就在这挂着红灯笼的丁将军府外,在临街的一座酒楼的屋檐之上……
五名身着统一服饰的人正站在那里。其中,有四个大人,两男两女。
而剩下的一个,则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她用两根骨头在脑后扎了两根马尾辫,目光如同那四名大人一样,凝视着那座丁将军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