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发白的毛发显得很柔顺,它正耷拉着脑袋,翠绿色的眸子一闪一闪,样子甚是可爱,看久了些,千夜也不觉得害怕了,她伸手轻轻地帮它捋了捋毛发,手感果然很软和,她居然不排斥这种感觉。
见她玩得正兴,莫浅忆只好不去打扰她,她慢慢地退到门口,走之前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扣好门。
千夜把小一抱在怀里,软软的小家伙很可爱,她被小一伸来的前肢挠得有点痒,不禁咯咯地笑出声,直到她玩累了才停下来,随手擦了把汗,她总觉得周围少了点什么,千夜皱着眉把视线移到门口,那是刚才莫浅忆站的位置,可是现在那里却空空如也,千夜三步并作一步地走上前,无力地拍打着门,嘴里喊道,“浅忆姐!”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千夜没有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同时外面的莫浅忆也没有听到她的叫声。
千夜有点沮丧,她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她慢慢地推开门,像刚才的莫浅忆那样,她只露出半个脑袋,店里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凉九夏跟莫浅忆的身影,她脸上扬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慢慢地走出去。
可是还没等她走不多远,人群里就传来一个声音,“她不就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吗?来得正好,我要份忧郁王子亲手作的草莓刨冰。”
女生说得很大声,旁边那些人听了之后,纷纷向千夜提出要求。
千夜满头的黑线,看来还真把她当成服务员了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突然指着店里的一角,很大声地说,“忧郁王子摔倒啦!”
哗,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女生立马安静下来,纷纷把视线投到千夜指的地方,可是那里除了两位长得歪瓜裂枣的男生外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凉九夏的影子,而千夜趁这个机会,快速地退到工作室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知道自己被骗后,那群女生立马破口大骂,“什么态度,脑子有问题吧,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吗!”
女生叫嚣得很大声,就连工作室后面的千夜都听到了,她眉头一皱,不得不先把小一放回盒子里,然后准备开门走出去,可是她刚摸到门把,一个怯怯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燕子姐她可不是什么服务员,她是凉九夏的未婚妻啊。”
被换作燕子姐的女生眉头一皱,满脸不悦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你说她就是那个千夜?”
声音到这里就断了,千夜重新稳住呼吸听了听,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不知道那个女生对她说了什么,反正外面是没声了。
千夜顿了顿又重新缩回手,一路走到放有小一的盒子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它半眯的眼睛。
她从小就不喜欢猫,现在也是如此,但她居然不排斥小一的触碰,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起来她不喜欢猫都是来源于凉九夏,他也不喜欢猫,记得小的时候,凉九夏刚到她家,被她家的小米给吓哭了,是她故意把猫放到凉九夏身上的,她没想到堂堂一个男孩子会害怕猫。
小米是一只波斯猫,长得很胖,这其中的一半功劳都是来源于千夜,她总是背着家里人,把自己的午饭倒给小米,她吃什么小米就吃什么,几乎没有给它喂过猫粮,她真的很喜欢小米,因为那是妈妈留给她的。
虽然小米是一只母猫,但它却很顽皮,有好次都会把她们家的花瓶打碎,或者把她辛辛苦苦种下的蔷薇花给拔了,这些她都可以忍,唯独一件事她绝对忍不了,也不能忍,那就是抓伤凉九夏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米在待产期的原因,那段时间里它变得急躁,被抓伤的不只是凉九夏,还有她们家的佣人,甚至是她这个唯一的主人。
但出于对妈妈的眷恋,就没舍得把小米送到宠物中心,直到它扑到凉九夏的身上,准备去咬他咽喉的那一刻,她才狠下心来,把小米送走了,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要去袭击凉九夏的脖子,大概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吧。
千夜的神情有些恍惚,她靠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睡得很沉,就连凉九夏什么时候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莫浅忆边擦着手边走过来,她没有看到凉九夏身后已经睡着了的千夜,正打算开口去喊她,“千。”
只见她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凉九夏就朝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刚开始她还觉得奇怪,直到她看到沙发上熟睡的千夜后才反应过来,她立马识趣地改为唇语,怕他听不懂还不忘在后面比划着。
见她比划得那么认真,凉九夏也不好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他重重地点了下头,用嘴唇比了一个好字。
莫浅忆朝他笑笑,然后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取出一张薄被,出来时凉九夏已经走了,她把有些刺眼的光线用窗帘遮住了,然后轻轻地帮千夜盖好被子,千夜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莫浅忆吓了一跳,以为吵醒她了正想跟她道歉,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她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她暗自觉得有些好笑,是她反应过大了,要是她刚刚真喊出来,估计千夜没醒都被她给叫醒了。
凉九夏骑着自行车独自一人飞奔在街道上,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完美的侧脸,仅凭一个影子都能彰显出他的帅气。
他没有回自己租的地方,而是莫名其妙的来到第一次跟苏北北说话的地方,他不记得这条街的名字,但他记得这里有一个花店。
街上的店铺大多数都打烊了,只有花店的灯还亮着,显得有些寂寥,凉九夏还没走过去,大老远地就看到旁边还停着一辆法拉利,副驾驶上似乎还坐着一个女生,只是光线暗看得不太清,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不过应该是位美女,凉九夏冷冷地收回视线,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他绕过前面那辆法拉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店里,还没等他走两步,迎面走来了一位男生,他刚开始还没怎么注意,直到他透过店里的镜子看到他颀长的背影,有点熟悉,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可是那辆火红的法拉利早已消失在路灯下,留给他的只是脸上那抹越来越古怪的复杂。
凉九夏收回思绪,往店里又走了些,外面摆的都是些惹眼的玫瑰和蓝色妖姬,他淡淡地环视了下四周,虽是晚上,但这里的花朵依旧很新鲜,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残留些水珠,看得出来这家店的老板还挺细心的。
花店里的花都快被他看完了,都没有找到他要买的满天星,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盆米白色,繁星点点的花束突然闯进他的视线,他薄唇一勾,大步地走过去,从那一堆堆琳琅满目的花海里取走最不起眼的盆栽。
店里没什么顾客,偌大的花店仿佛只有凉九夏一个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钱,嘴唇动了动,“老板结账。”
可是没有人回应,周围静得出奇,凉九夏原本想扔下钱就走人的,可是他抬头看了看没有监控的墙壁,觉得有些不妥,只好边捧着盆栽边找柜台。
可是他还没有找到柜台,就首先碰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四十几岁出头的男人,身材既臃肿又矮小,只是凉九夏没有看过水浒传,否则他会以为男人的祖宗是武大郎的。
凉九夏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似乎对前面这个突然挡在路中央的男人很不满,他打算绕过他,可是还没等他走远,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就是老板。”
凉九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看前面空无一人的柜台,又看看身后的男人,他还以为开花店的老板都是女性,或者是比较文艺的青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五大三粗,没想到打理花来还是有一手的。
凉九夏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钱塞进他手里,男人接过钱下意识地咦了一声,然后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二十块钱的人民币,刚想转身交给凉九夏,却看到他已经走出店门了。
男人有些着急,他边扬着手里的散钱,一边很大声地说道,“哎,小伙子,你的钱!”
多半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凉九夏朝他摆摆手,却没有停下脚步,昏黄的路灯下似乎还传来了他的声音,“不用。”
男人却没有放弃,追了上去,手里依旧捏着那张二十块钱,直到凉九夏的车子消失在街道上,他才收回视线,重新走回店里,他没有把钱放进柜台前的抽屉里,而是隔了一个抽屉再放进去,然后他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了红发帅哥,满天星,多出二十块的字样,歪歪扭扭的圆珠笔字迹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却不以为然,搓着一双手自我感觉良好。
一路上凉九夏都在想,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来买满天星?因为雨街的拐角处也有着一家花店,里面卖的都是满天星,但在他潜意识里,卖满天星的只有一家,那就是花苑阁,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苏北北进的就是这家店,当时她抓的满天星就是他手上这盆,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满天星,但也谈不上讨厌,记忆中他喜欢的只有薰衣草,还有那个总是喊他南一哥哥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