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占据了大半个星河。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璀璨耀眼的珍珠,撒落在星河尽头,一闪一闪的,仿佛正眨着眼,端详着突然来访的外人。
无尽的虚空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更没有任何声音。唯有黑与白,光与暗,交织在一片迷离虚幻的空间内,让人浑然不觉身在何处。
擎海潮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目光扫了眼周围。竟发现自己双足踩空,身体悬浮在空无一物的无尽星河内,如渺小蝼蚁,不足一晒。
“这里是……”
身处无尽虚空,擎海潮眼前顿时一亮。再一观,偌大星河之内,除了虚空尽头闪烁不已的点点星光,还有无数悬浮在星辰下的嶙峋怪石。那些形状怪异的巨大石块排列成一个圆圈,正围绕着里边一个深蓝色的光球缓慢移动着,十分玄异。
“一如这阵法,就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种种虽然只是幻想,但这阵法的神奇玄妙之处当真令人赞叹。难怪江叔在跟我讲这些内容时,我会觉得深奥难懂。”
擎海潮说罢,抬头仰望着浩瀚无垠的星河。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过沧海一栗,渺小至极。置身在广袤无边的虚空中,心头泛起一阵说不出的迷茫自卑。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虚空世界,空空如也。只有高悬于上方的怪石与蓝色光球孤零零地独占着大片空间。擎海潮环视了一圈周围,见再无其他明显之物,于是就慢慢向前行去。
足下漆黑一片,擎海潮踩在飘渺虚无的碎空,并没有发现阵中世界与真实世界有何差别。只是自己的内心随着环境的突然巨变一时无法适应,有几分惆怅不安而已。
不料,他只向前走了几步,异变忽生。
原本寂然无声的星河内,猛地传出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好像黑暗中的某处正悄悄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难。低沉的闷响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靠近。
擎海潮隐隐觉得周遭气流不对劲,星河上空好似有杀气袭来,便立刻停住脚步,抬头向上望去。
就在此时,“咔擦!咔擦!”几声破空炸响猛地传来。随即,自悬浮于上空的蓝色光球内发出数道刺目电光,在虚空划过道道闪亮圆弧,如千万支锋锐利箭,径直朝擎海潮身上刺去。
这惊雷闪电来势极快,接踵而至。尽管擎海潮心中早有防备,还是被那响彻寰宇的炸裂声惊得打一哆嗦,急中生智,连忙躲闪起来。
风驰电掣的蓝芒不断释出,眨眼即至。擎海潮只觉正上方传来浓重的杀气,无形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正在逼向自己,不由长喝一声,饱提内元,按那上古卷轴所记载的飞掠提纵术,凝神应对。
他的身形时而如飞奔的猎豹,眨眼纵出数米;时而如鲤鱼出江,凌空倒翻;时而又如飘荡在巨浪中的孤舟,横纵挪移。
快!快得不及眨眼!快得不及喘息!
擎海潮纵有奇妙身法,灵巧地闪过当头劈来的蓝色电光。但急闪而落的闪电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不过片刻,他便冷汗直流,疲于应付。
“这……莫非这又是一个阵法?难道仙者前辈所布此阵乃是连环阵,阵中阵?”
擎海潮趁着雷电劈落的短暂间隙,心里暗自想着。就目光一转,望向上方的蓝色光球。
只见星河上空,蓝色光球正在原地不住地翻转滚动着。光球表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其内电光交闪,蓝白相间,发出“咝咝”的电流声,甚是诡异。而在它四周原本缓慢移动的怪石,此刻竟飞速地绕着它旋转起来。
恍惚中,怪石行走的轨迹犹如在无尽虚空画出一个无形的圆圈,将那蓝色光球护在其中,也将下方的擎海潮笼罩起来。
“咔擦!”
又是数道蓝芒急劈而来,擎海潮躲避的同时,心里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尽快找出阵眼才是。否则,就算我命大没被这闪电击死,也得累死在这阵中。
心念一动,擎海潮集中心神,捉准电光闪落的规律,趁着短暂的喘息之机,浩掌一运,凝出一团浑厚浩元,奋力向上击出。
浩元化作一团白色光球,穿梭在道道电光蓝芒之间,夹带雄厚气劲,凶猛地击向翻滚不已的蓝色光球。
此时,蓝色光球与周围的怪石竟好似察觉到了危险,自发地组成一副残缺模糊的图案,散发着游离古怪的蓝光,充斥着刚猛的内劲,将那飞速射来的白色光球,瞬间阻挡在外,寸进不得。
“咔擦!”
再闻几声炸响传来,数道闪电自光球内疾射而出,折出几条弧线,“轰!”地一声,便将擎海潮发出的那团白色浩元击得碎成粉末。
擎海潮见状,身形向后一纵,闪过当头劈来的蓝色电光,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在刚刚模糊图案出现瞬间,擎海潮发现那个偌大的图案中竟然少了一部分东西。电光石火间,他已看出了阵法暗藏的玄机。
其实,在他刚一进入阵中时,就发现那蓝色光球与周围怪石组成的图案有些眼熟。细心观察一阵后,他竟发觉头顶上方的图案有些像山柱顶端空地上的八卦玄图。只是上方的图案好像少了点什么,看起来特别怪异。
疑惑不解之时,他便向蓝色光球击出一掌,以观察其周围变化。果然,光球与外围的数块怪石受到外力刺激,立马自发地组成了一副残缺的八卦护罩。只是八卦圈内,除了弯曲的弧线以外,向来都有两个点位,此刻的护罩却是少了尤为明显的一点而已。
“看来要破这阵中阵,补全上方图案中缺失的一点即可。”
擎海潮看出端倪,躲避迎面劈来的闪电同时,依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快速地找出了八卦图案内,与那蓝色光球对称的点位。
他虽然不懂什么八卦方位,但太极八卦图的基本形状在他印象中还是颇深的。
只见擎海潮大喝一声,腾空一跃,内元提升间,掌中再凝浩元,化作夜空流星,径直射入了蓝色光球旁边的位置。
“咻!”
擎海潮这次发出的浩元,没有被上方的八卦护罩阻挡。去势虽猛,却也如昙花一现,眨眼便消失在星河深处,并未触发完整的八卦玄图映现。
大惊之下,擎海潮反应不及,被急闪而落的一道电光击了个正着。登时闷哼一声,内腑巨震,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呼!呼!”
他身形晃了晃,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不住地自额头滑落,消失在足下的无边黑暗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的判断出了差错。不!阵眼肯定就在那儿,一定是方法不对,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