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贤应当也是看出了我的无奈,知趣的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带着我回了府上。今日的我,受了极重的打击,而且大量失去灵力的身体也还很是疲倦,于是我一回去,就躲进了房间休息。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这三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连饭菜都是悄悄的送来,放在门口,没有任何的声息,但身为妖的本能,我还是能感知到。
这三天,莫君贤也没有出现,连他身边那个跟班的小厮小武,我都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我以为,他们只是想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可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连几天过去,他们主仆依然没有露面。
在莫府,对我这个身份不明的客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限制,我一个人走在这七进的大院子里,感觉就像穿梭于一个小小的时空,像极了我这么多年在这个时空中流浪的岁月。
在大院子的某个角落,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哪里,在院子中游荡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真正入了我的眼中。只是这一处院子显得格外的荒凉,让我不得不注意到它。
这一处院子外的石路上,只有中间是干净的,两边都长出了绿色的苔藓,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会走动,才会结出了这么厚的苔藓。可是两边的花草修剪的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顾着的。
小院的门敞开着,黑色的木门有些微微的下垂,两边的门墩上还落着不少灰烬,这门,大概就没有关上过,如此看来,这处地方,想必是没有人住的。
可是,我分明听见了敲木鱼的声音从院内的房间里传来,一下、一下,似敲在人的心上。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迈进院子里,却被背后轻声的呼唤,叫住了身形,我回身,见那小丫头身上穿的是莫府丫鬟的服饰,便疑惑的看向她。
“那个,幸儿姑娘,老爷请您花厅叙话”小丫头说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但还是偷偷的拿眼睛往我背后的小院中瞟,带着好奇又有些惧怕的模样,让我也有些好奇起来。
“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听到我这么问,那小丫头忙摇摇头,飞快的道“没有,这里到花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老爷还在花厅等着,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我看着身后的小院,心中很想进去看看,但还是转身对着小丫头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话,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这里。走了一段路,离开那小院远了,那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神神秘秘的小声对我说道“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去那院子了,这座院子是我们莫家的禁地,谁都不让进的,连老爷都从来没去过”
我心中笑,禁地?很多有秘密的地方,都会被列入禁地,为的,只不过是不想有人窥探秘密罢了,不知道这莫家,又会在那里藏了怎样的秘密。
说来,莫君贤救了我,还帮我找倾,又让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所以,我听了小丫头的话,也就收了想要再次去探探那小院的心思,也算是对莫家的感恩了。
莫君贤的父亲,我在这里住了也有一点时间了,可是却从没见过,之前说是出门去了不在家,也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时间见我这种闲人。
我原以为,这种情况下,莫君贤应当是在场的,毕竟我也算是他的朋友,因为他才在这里住了下来,今日面见他的父亲,怎么也该由他来做中间人。
莫家的家主威严的坐在花厅的主位上,一双目光冷冷的盯着我,让我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万劫不复。我的脚步不由的在门口顿住,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再次在那丫头的引领下,走进了花厅,站在了他的面前,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那冰冷的目光下。
“幸儿姑娘?”过了许久,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那声音也是冷冰冰的,让人浑身发寒,我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很明显,而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也很不想开口。明明这个人跟莫君贤的轮廓很像,但是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天差地别。
莫君贤的父亲似乎也并没在意我的态度如何,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幸儿姑娘,听说你想找的人找到了,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你这几天只怕是没有出门吧?所以还不知道,君儿似乎和你那位朋友走的太近了,我们莫家好说在这宁安城也数的上的,这样似乎不太好啊”
我心中一沉,难道这几天没有见到莫君贤主仆,是因为他们去了天香坊吗?我没有开口,还是略低着头,想听听这位莫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喜欢莫君贤和倾走的太近。
莫君贤的父亲却在此时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看着我,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位道长说我家里有妖气,而我家中最近却只有你一个生人进出?”
原来,他是怀疑我是妖,而我寻找的人,应该也同我一般也是妖,所以他才会是如此的态度吗?那如果,我告诉他,倾不是妖,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我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此时此刻,如果我承认了我是妖,会不会连累了倾?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际,门外再次被小厮引进来了一个人,一个穿着蓝白相间道袍的中年男人,左手执一方罗盘,另一只手上是一只三清铃,腰间挎着百宝囊,身后背着一柄桃木剑并一把引魂幡。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对于道士,我的了解还不止如此。作为一个妖,人类似乎认为我们最大的天敌就是这些道士。在我这漫长的流浪中,遇上过很多道士,有的想要除我卫道;有的想要驱我牟利;厉害一点儿的,还想要拿我增强自己的修为。
这么久以来,我遇上的真正能令我害怕的道士,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眼前这一位道长,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暴戾的气息,还有一些别的气息,似乎是鬼气,我也分辨的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