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院子里,有房门打开的门轴嘎吱声,接着是门板被拽紧的声音,然后还有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最后是院门下闩子时轻轻的一声钝响。
白蔻和鲁豆豆对视一眼,摸黑下了床,听着院里没动静了,估计人已经走了,连忙开门跟了出去。
她俩出门已经晚了几步,前面的人又走得急,追来追去只追个背影,隔着距离,夹道里又光线不明,根本看不清是谁出去了,但到底是及时看到了那背影进了温谷山的小院,轻轻推门,门后上了闩子。
两人果断撤离,回了三等厨的小院,转身就把院门也给闩上了。
不管是谁在这大半夜的去跟温谷山开卧谈会,她俩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好好和温总管诚恳地谈一夜吧,别回来了。
做完这“好事”,两人大大方方地去解个手,又一起缩回了白蔻的床上,这次倒是安稳地躺下睡了。
梦梅在温谷山的床上哀泣,心痛失去的专厨机会,让白蔻捡了个便宜,她一定要抢回来。
温谷山被她这像奶猫叫唤的低泣声钩得邪火旺盛,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弄到后面梦梅也没力气动脑子报复白蔻了,沉溺在了快感里。
完事后,温谷山睡在床上回味余韵,梦梅光着身子去院里打水给两人擦身,擦着擦着又动手动脚起来,闹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穿好衣服回去睡觉。
结果,梦梅推了几下推不开三等厨的院门,知道是有人重新上了闩子,惊慌起来,以为有人看到了她离开想给她难堪。
梦梅抬头看看围墙的高度,心知自己爬不过去,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又跑回温谷山那里,幸好他没有起身重新闩上院门。
温谷山还没睡,他人胖,天气又热,纵使刚才用冷水擦身也一时睡不着,所以一边吸着长烟杆,一边摇着蒲扇酝酿睡意,就听见了有人走进他的小院,并闩上了院门。
脚步声由院里到屋里,片刻后,温谷山借着院里投射进来的月光,看清是梦梅去而复返。
“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闩了院门,我回不去了!”梦梅咬着牙,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难道是有人看到了我离开,故意干的?”
“是不是你走时院门没带上,让起夜的人看到院门开着以为睡前没闩?”
“不应该啊,我记得我拉上了。”
温谷山喷了个烟圈,不以为意,这些小院都很旧了,门轴松动什么的也是说不定的,只要没闩上,门板就可能关不严。
“行了,时间不早了,就睡我这吧,你早些起床回去就是了。”
温谷山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杆放到床边矮凳上,顺手就揽着梦梅的腰一块倒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梦梅闻到温谷山嘴里的烟臭味,差点闭过气去,心头一阵恶心,又不禁想起中午坐在树下的三少爷,眉清目秀干干净净,脸好看,手好看,身段好看,哪哪都好看,那样好的哥儿竟然选了白蔻那个干瘪萝卜做专厨,真是让人越想越不甘心。
“不是才刚做完嘛,又想要了?你刚刚还说时间不早了呢。”忍住心上各种烦闷,梦梅娇笑着双手抵着温谷山的胸,偏过脸躲着他的嘴。
温谷山手脚麻利地又把梦梅剥了个干净,再大战一回他已经无力了,可是不妨碍他讨点小甜头。
“让我知道谁闩了我的门我饶不了她。”梦梅被撩拨得有些气喘,咬着牙念叨。
“不管谁闩了你的门,你早些起床,趁着白蔻出门的时机,你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温谷山的嘴在梦梅身上四处开垦,话音含糊不清。
“为什么要等白蔻?”梦梅顿时不爽,人也清醒了几分。
“她要一早去文菱院做早饭,出门最早,你那时候溜回去没人知道。”
“又是文菱院。”
“你先别顾着抢她的位子,先把你在厨房里的地位稳定住了再说,她现在是文菱院的新人,三少爷贪新鲜,没那么快打发回来。”
“三等厨又不上灶,等白蔻被退回来,我的手艺早就退步了。”
“给给给,我给你们上灶的机会。”
“真的?”梦梅兴奋起来,有技巧地抬起身子蹭蹭温谷山,马上就听到他一个大喘气。
“那几个宴席的菜单还没定,我让你们上灶,出几道菜,把菜单拟出来,功劳算大家的。”
“白蔻可是直接就占了一道菜呢,功劳算大家的,那她不是也有份?”
“她那份关我屁事,她人在文菱院,就中午过来打个下手做顿午饭。”
“那我把所有切菜的活都给她。”
“随便你,你只要在三等厨里站住脚跟,随便你搞谁。”
“这可是你说的!就这么定了!”
梦梅嘶嘶地吸气,尖声低呼,猛地双手抱住温谷山的脑袋,看着他沾着口水的厚嘴唇,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温谷山体内那股本已只有余烬的邪火仿佛被浇了一大桶火油,呼地一下又燃了起来,紧紧抱住梦梅,不顾夜已深,又滚成了一团。
清早,五更过后,不到卯时,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白蔻准时起床,换上三等厨的新衣服,洗漱完毕,去东厨房等库房送来做早饭的新鲜肉类,她前脚走出拐角,往厨房角门去,藏在另一处阴影中的梦梅迅速地闪进了小院,关上门的同时顺手上了闩子。
白蔻起床的时候鲁豆豆也跟着醒了,只是她现在不用起这么早,所以还在床上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想着是不是白蔻才走,接着就听见了上闩子的声音。
院门那里就算白天都是阴暗的,现在这时间天又没亮,根本看不清上闩子,咚咚响了几声,这一下就惊醒了鲁豆豆,她一咕噜地起床下地,趿拉着鞋子,扑到窗前,就着打开的窗缝往院里打量。
片刻之后,梦梅从院门方向走出来,一身衣裳皱巴巴的,头发散乱,站在她屋门外还左右看看,然后才静悄悄地推门进屋。
鲁豆豆双手捂嘴,蹑手蹑脚地重新回到床上,把脸埋在薄被里闷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