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行了,就你理由多,明天我跟大夫人提一提,能不能办到可不一定。”
“她们可是京城的厨艺学坊训练出来的优质学徒,基本功好着呢,到地方上露两手肯定没问题,但是留在府里,嘿嘿嘿嘿,二房可是有三位少爷,四少爷和五少爷都差不多到了对女孩子感兴趣的年纪哦。”
“你这话要是讲给二夫人听,会吓得她保准不走了,你信不信?”
“信!所以一定要说服她带厨娘出发,不要让府里发生丑闻,这么重大的责任就托付给您了,世子爷。”
顾昀半眯起眼睛打量了白蔻一会儿,点点她的鼻子。
“有点机会你都不放过。”
“生意人就是要擅长抓机会。”
“嘿嘿嘿嘿,牙人都没找呢,你就以生意人自居了。”
“那三家作坊迟早都要吞并下来,家事胰子原料特殊,街坊邻居们又都是文盲,他们理解不了复杂一点的问题,要是把家事胰子和香胰子都放在一个作坊生产,要不了几天,那些闲人们就一定会散布我们用废油做香胰子的流言,这对生意会造成致命打击,所以必须要有两个作坊各自生产。”
“可你不是说那两家的当家男人都病了么,没有吞并的价值了。”
“那就买独立院落,我们自己训练工人,要是那两家的妇孺愿意投靠,就买下来放在作坊里用,赚钱养活她们的男人。”
“计划得挺好,可别过了几天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就是生意的魅力,时时刻刻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顾昀无声地张张嘴,觉得是不是自己傻了,怎么没明白白蔻这话的意思,哪有人会觉得无从掌握的变数叫作魅力?!
“变数让人亏到血本无归也是魅力?”
“那是噩梦。”
顾昀放心了,白蔻的脑子还是很正常的。
白蔻拍掉顾昀的手,下地站好,整整裙子,顺口告诉顾昀明年的免费记事本年底送货的事,然后抬脚走人。
顾昀对这种小事根本不在意,他只是在想明天换了贵妃榻后要铺怎样的垫子才舒服。
次日,白蔻照例四处巡查,走到东厨房听说了昨天关秀梅四人又受罚的事,简直就像没干过活儿似的,相比之下那对杨氏姐妹还算可以,毕竟她俩要侍候师姐邓金香,多多少少总要干些活,而关秀梅和邓金香则像太后一样长期享受着手下师妹们的侍候,除了厨艺,生活技能弱得厉害,受尽了厨房众人的冷嘲热讽,就连二夫人派来监督的婆子都不待见她们。
听闻她们四人干完活后啼啼哭哭走的,白蔻都有点同情她们了,蠢得如此不识时务,难怪四个人的厨艺一直都是中等水平,没长脑子啊。
知道这四个人对现在的自己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白蔻都懒得关心她们的八卦,弄完她的例行公事就回钟鸣院去了。
顾昀的书房里,丫头们已经把贵妃榻放好了,换下来的桌椅都搬到了后罩楼的小库房门外,只等白蔻回来拿钥匙开门把东西放进去。
白蔻忙完这些琐碎事,回到自己房间专心看书,等到傍晚顾昀到家,按部就班地与丫头们一起侍候他吃饭夜宵和休息。
顾昀没说他几时派人去找唐林夫妻,白蔻也就懒得横生枝节,太太平平地结束了一天。
两三天的时间飞快过去,转眼就是九月二十,早上顾昀出门后,白蔻先例行公事,等她从东厨房回来,素婶给了她一张字条,上面是她的笔迹,正是她那天写给李福顺的。
白蔻收起字条,回屋换了箭袖骑装,先去校场向顾昀的侍卫队长杨大海借了四个人,五个人一块去马厩牵马上街,往李记胰子作坊赶去,半路上还去了两家牙行,请了两个牙人同去。
听闻是晔国公世子顾昀的生意,牙行和牙人都喜不自胜,白蔻又在街上喊了一个板车将牙人捎去,五马一车就这么到了李记街门外。
幡没挂,意味着暂停生意,但他们家孩子依然在门口玩,似乎就是在等着白蔻,见她来了,一边冲院里喊爹娘,一边很熟练地上前牵马,让她稳稳落地。
附近的街坊四邻假装聊天,都挤在各家街门外往这边张望,有几个好事的闲人飞快地跑去通知大黄记和小黄记,唯恐热闹不够大。
侍卫们是第一次来这里,见到干净整洁的小院心里也是默默点头,李福顺带着家人忙不迭地招呼客人们进屋吃杯热茶。
进了屋,众人围着八仙桌团团坐,两个牙人这时候是主角,一个是庄宅的,一个是生口,李福顺全家带宅院一起自愿落入顾昀名下为奴,牙人得负责上衙门把手续办妥。
白蔻今天带人来是看看情况,确认李福顺一家是自愿非胁迫的,她可不想等手续办完了又节外生枝,手下人若有二心那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庄宅牙人还特意带来了李福顺先前买宅子时的存档契书,上面有宅子的四至图,也就是院子的总平面图,东南西北四道院墙在什么位置都写得清清楚楚,就这么个年久失修模样的宅子,在这属于上坊的天水坊里可一点都不便宜,契税一块总价六十八两,有这钱在下坊不但能买个整齐小院还有多余。
李福顺拿来家庭账本,他们的债主正是庄宅牙行,牙行本就有垫付的职责,他们先将前房主应得的房款足额给付,然后再与李福顺一家算账,每年还一点本金加利息。
这破旧宅院买了快十年了,现在连本带利才还了不到三十两,而他们卖胰子的收入与开销正好持平,多余的钱还得靠女眷们做些针线活来补贴,否则每年连给牙行的利息钱都挤不出来。
如今李福顺全家投入顾昀名下,这剩下的房款都由顾昀一次付清,庄牙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生口牙人则把李福顺全家人的姓名都抄下来,好回牙行准备必要的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