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佩兰拉了邵心薇一把,接过她的角色继续与白蔻对话。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这是好心跟你分享我即将结婚的喜悦,不然看你这腿,你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体验这种快乐了。”
“听你话里意思,你在骂我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独女?”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不要歪曲我的好意。”
“你说怎样就怎样咯,反正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跟我装什么呀,曾经你不是挺高兴以为能嫁彭永平么?”
“曾经的事你到现在都念念不忘还要拿出来讲,我知道了,你在嫉妒。”
“嫉妒?我没有!”
“不然为什么要跟我提起彭永平,他的未婚妻是你,你却在害怕他依然惦记我?难道是你硬逼着他家娶你?其实他家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想退婚?你干什么事了把人家逼到这份上?”
“没有!没有!没有!”
“别装了,以为我是瞎子呢,我难得出门参加一次聚会都能看到你,你偏偏每次都戴着同一根簪子说是男方家聘礼的一部分,嘁,真逗,别是全副首饰其实就只有这一根簪子吧?有别的款么?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宁佩兰到这里就编不下去了,而且姑娘们受到白蔻这句话的提醒,周诗华的确每次只戴那一根簪子,从来不见其它款式,既然她每次都声称聘礼给的是全套首饰,怎么可能只有一根簪子。
白蔻又叫余仙慧扮作主持聚会的主人家,她掏出手帕在余小姐面前低头假哭。
“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心情不好,无心再坐下去,先行告辞一步,呜呜呜呜呜。”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余仙慧也是入戏神速。
“没什么,碰到了一点糟心事。”
“罪过罪过,请了你来作客,却叫你不开心,要是可以,不妨跟我说说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碰到了周诗华,你知道我家以前与她家在争一门婚事,我输了她赢了,本来这没什么,平常事而已,她高兴忘形,爱四处跟人炫耀是她的事,又何必在我面前拿那根嵌宝的簪子一再地刺激我,讽刺我若是不输那簪子就将是我的聘礼,如今我一个瘸子又能与她争什么。我祖父不才,詹事府詹事而已,又不看她父亲脸色当差,我何必在这受这口闲气,我这就回家去,你若是心疼我就不要再劝我,帮我备车就好,我好回家去哭个痛快。”
白蔻这一“哭”,余仙慧也张口结舌接不了话,而经过这番表演,众女也明了了白蔻的回敬招数是什么,一个个暗笑不止,尤其是最后的这一个哭招,管保叫任何一个举办宴会的主人家都下不了台,安抚完了邵心薇后肯定多少会埋怨周诗华一二,几次之后,说不定连她未婚夫家都要受到舆论的连累。
“邵五小姐,下次聚会要是再碰到周小姐在您面前瞎得瑟,不用跟她客气,您是淑女,可她不是,不配享有淑女的礼仪待遇。”白蔻最后总结。
“你这一招太狠了,弄一两回,就得叫她名声落地。”邵心薇咋舌道,“我们的圈子里,流言传很快的。”
“与你们何干呢?她的名声都是她自己作践掉的,她如此高调炫耀,会让人以为她以前是不是婚事诸多不顺,被人拒了多次,这终于成功订婚,高兴得忘乎所以。”
“越编越不像话了,真把这话传出去,她不得上吊啊。”邵心薇还是有些胆小。
“与你们何干呢?你们还处处为她着想,她拿话挤兑你们的时候管过你们心里什么感受吗?”白蔻循循善诱。
“是呀,周诗华每次都在心薇面前故意刺激她的时候,何尝不是最大的恶意,那我们的还击自然也要打在她最痛的地方。”宁佩兰拿定了主意。
“年关将至,应酬增多,还有很多机会见到她,下次再见面定要叫她有苦说不出。”余仙慧握紧了邵心薇的手。
“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邵心薇忍不住想着好笑。
“与你何干呢?”
余仙慧和宁佩兰,还有众丫头婆子异口同声,都学会了白蔻这句话,接着众人一起开怀大笑。
“你们果然在外面,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大声?”
二进院里呼啦啦走出一大群人来,宫家姐妹领着女孩们,宫颍领着男孩们一起结伴出来,正好就看见大树底下花坛前笑成一团的邵心薇她们。
白蔻抬头望去,见顾昀也随大家一起出来了,连忙向诸位小姐们行礼告辞,跑去顾昀身后站着,等他依次与人道别,跟在他身后向大门外走去。
侍卫们不知几时已经在车旁骑马候着了,两人上了马车,车子就出发了。
顾昀枕着靠垫,靠着车厢板壁夹角的地方假寐,白蔻把火塘弄着火,又从坐箱里掏出毯子给少爷裹上,就在她准备坐到一边去时,顾昀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拉就把白蔻拉到他身边,将毯子分她一半,两人互相靠着休息。
“你跟那群小姐们玩了一天,玩疯了没?打听到什么有趣八卦了?”
“咦~~~~,婢子不就一天没跟着您贴身侍候,您难道吃小姐们的醋?”
顾昀在毯子底下摸到白蔻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以示胡乱调侃少爷的惩罚。
白蔻被捏得呜呜呼痛才被放开,噘着嘴立马就要躲远些。
“你就知道用这一招对付我。”顾昀将她圈在原处不许乱跑。
“惹不起总躲得起嘛。”
“胡闹。”顾昀低下头在白蔻的额角亲了一口,“快说,有什么有趣的八卦讲来听听。”
“没什么有趣的,只知道了邵心薇和周诗华的两家大人都想与吏部右侍郎联姻,嫁他的儿子彭永平。”
“嗯,这事我知道,邵心薇受伤后,这门亲事就被周家得到了,原本听说彭大人和彭夫人是中意邵五小姐的,但她腿脚现在这个样子,很难嫁人了。”
“婢子觉得邵小姐的腿还是有救的,只是她之前操之过急用错了方法,吃了几回亏后就不敢再试了,现在她伤愈已经大半年了,再不赶紧重新开始,倘若等到伤愈一两年以后就真的难治了。”
白蔻有个想法,这当然也来源于她前世的生活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