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奔回家,无视了向他请安问候的丫头们,一溜烟地直奔了后面院子,见白蔻书房有灯,就蹦进了她屋里。
白蔻正在书架前整理存档,听见身后有动静,刚一回头,一张大脸就出现在她的眼前,扑面而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汗味。
“唔,一身汗臭。”
“男人不臭怎么叫臭男人。”顾昀伸开双臂,将白蔻禁锢在了他和书架之间。
“所以您这是身体力行咯?”
“嗯哼。”顾昀轻轻低头,与白蔻额头相抵,双手在她腰上松松地抱着,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有事?”
“没有。”
“没有就起开,丫头们随时会进来,被她们看到要生出谣言来。”
“又传不到外面去,说就让她们说咯,院里你说了算,谁要是管不住嘴巴,你直接赶她们回家。”
“明明可以不到这一步的,又何必故意放纵呢。”
“因为我乐意。”
“您真是个任性的少爷。”
“理应如此。”
“好吧,大少爷,您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是去看书呢?还是洗洗睡呢?”
顾昀呆了一下,抬头深吸口气,“我去看书,有篇文章要写,后天要交。”
白蔻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意,“您要在哪里用功?我让丫头们给您布置好。”
“这么热的天,自然是哪里凉快坐在哪里,这个夏天我就在二楼看书,以后都不要再问了。”
“是,那我上去给您准备笔墨。”
“你有什么没做完的案头事也一并拿上去好了。”
“楼上只有一张书桌,我就不在边上打扰您了。”
“那就再搬一张书桌上去,或者把地板擦干净,铺张席子我们直接坐在地板上,反正热天也不在乎。”
“您说了算,这几天就搬张新书桌上去,不过,书架上那些无用的书证怎么处理?梁仲山死了,那些书证的价值也结束了。”
“好办啊,整理一下,当作茶炉的引火纸烧掉呗。”
“是。”
温驯好说话的白蔻惹得顾昀心里一直痒痒,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想勾起她的下巴,结果就被白蔻双手推开他的脸。
“一身汗臭,离我远点。”
“这么大脾气?”顾昀抓下白蔻的双手,无视她手上写字沾到的墨水,握着她的手指搁在唇边轻吻。
“没见过经前期综合症的女人发脾气?”
“啊?什么症?!”
“成熟女人,受月亮的影响,每个月都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情绪不太好,您别惹我暴力相向。”
“每个月?这么可怕?!”
“您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世上真有温柔如水的女人吧?那只是她的情绪和身体都正好相对平衡罢了,到了特定的日子说不定比辣子还呛人呢。”
“难道没有解决办法吗?”
“最好的妇科圣手开的药方也只能缓解症状,想要完全解决,那得等到女人五六十岁自然绝经才行。您懂什么叫绝经么?”
“懂!我还没孤陋寡闻到这个份上。”顾昀眨眨眼,“这么说来,男人要有几十年的时间面对每个月情绪都会不稳定的妻子,唉,丈夫难为啊。”
“就是啊,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觉得男人太可怜了,何苦呢,就为了几个后代这么委屈自己,但若同性在一起,就能互相理解,互相体贴,其实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殖,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顾昀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眼珠子瞪得有鱼丸那么大,“什么胡说八道的真理?!”
“放心,我完全理解的,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真爱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爱的是女人。”白蔻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世子,“哦,明白了,您之所以一直反感养美人通房侍妾这些女人,其实您知道您真爱的是男人对吧?”
顾昀目瞪口呆。
“我……!你……!”
白蔻眼珠子一转,换上一副她懂的表情,诚恳地点点头。
“我完全明白,您不用担心,明天我就给您买娈童,您喜欢哪些性子的?还是各种性格的都来一个?”
顾昀觉得自己真被打败了,哭笑不得,白蔻太能瞎扯了。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确实处在那个什么什么症的症状里,情绪不稳定,说话口不择言,我们不聊这个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看书写功课呢。”
“那我去给您布置书桌。”白蔻歪歪头,给个乖巧可爱的笑脸。
“你拿我逗了乐子就想跑?”
“难道您想吃拳头?”
面对白蔻不知真假的威胁,顾昀只感到有些好笑,但不去跟她计较,既然成熟女人一个月有半个月情绪不稳定,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哪怕白蔻是借机发泄情绪也只能由着她。
“不跟你耍嘴皮子,去吧去吧,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顾昀还是没忍住,在白蔻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收回手臂,白蔻在他的注视下只得先出门。
白蔻前脚走,顾昀就在书房里快速地搜寻了一番,敞着的各种架子一眼望去藏不了东西,一包药也不大,于是他打开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最终从白蔻放置备用书写纸和墨水的抽屉里找到了药包,与药放在一起的还有那张说明,顾昀脸色发青的看完,解开绳子逐一辩明里面的药材,马上又草草包起来,藏在衣襟里带了出去。
回到自己卧室,顾昀打发丫头们去给他预备洗脸的热水,趁着一时身边没人,他将药包藏到了文书袋里,等明天出门再扔掉。
丫头们打来热水服侍了世子净面更衣,擦净了身上的汗,顾昀一身轻松地回到后面二楼温书写功课,白蔻陪了他一会儿就走了,她自己还有很多案头事要做,夜深后也是各自歇息。
次日一早,早饭后顾昀出门,经过一个扫大街的人,他从文书袋里拿出那包药,轻巧地一挥胳臂,就扔进了那人身边的垃圾筐里,侍卫们看到他扔东西,但他们明智地没有发问。
白蔻根本没注意到她刚到手的药已经不见了,她的精力都在工场的各项事务上面,钟鸣院的家务事基本上大半移交给了晴兰打理,只有与账目相关的事情还在她自己手上。
这也是白蔻有意培养,如果温室的种植进展顺利,她说不定很快就自由了,当她走时,得确保手下的丫头们能无障碍地接手钟鸣院的一切家务。
做事总是要有始有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