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进院子找了一圈,才在水井房里找到在洗衣裳的白蔻,顾昀也不嫌弃这到处湿漉漉的环境,站在门边一边留意着身后有没有人经过,一边告诉白蔻这最新消息。
“哦,没想到杨宓居然抓住了二老爷的黑历史?他们父子俩也是蛮神通广大的嘛。”白蔻往衣服上抹肥皂的手顿了一顿,对杨宓表示了一点点佩服。
“以前攒下的人情吧,要是不能复职,又找不到新的靠山,旧底子终有一日要消耗光的。”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点,他们拿住了二老爷的把柄,纵使我们还有别的破坏提亲的办法,也无计可施了。”
“施不了就不施了,二老爷是他们二房的一家之主,他已经这样决定了,我们就帮他把顾婵好好嫁了。”
“五小姐到底还是没能嫁成宗室,二夫人拖拖拉拉,这几年全白费,她会不会哭死?”白蔻有点坏心眼。
顾昀忍俊不禁,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对了,现在事情已定,给五小姐的添妆买怎样的?”
“我们大老爷说了,买好的,求个耳根子清静,省得二夫人背地里又嘀咕。”
“嗯,行,那我上宁家的银楼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新款式没有。”
“那些金器尽量多带宝石。”
“往俗了走?”
“宝石多说明我花的钱多啊。”
“再多也要有个限度啊,旭大奶奶出什么样的添妆还不知道呢,要是超过她太多,二夫人还不得作上天去?”
“这样的难题自然是你想办法解决咯。”顾昀伸手摸摸白蔻脑袋,扔下她上楼看书。
白蔻冲着世子的背影做鬼脸,但也想到了一个避免矛盾的办法,于是加紧洗完衣裳,在房间里写了一张纸条,打发小叶子去东厨房交给旭大奶奶的陪嫁厨娘,由她们转交给她。
晚饭时间,去东厨房拿饭菜的丫头带回了纸条,甘氏此时已经知道了公爹答应这门婚事的事情,上房那边婆婆正闹着,丈夫一直在那里劝,甘氏坐在自己房里正发愁给小姑置办怎样的添妆,白蔻的纸条让她眼前一亮,当即写了回复,等吃过晚饭,食盒送回东厨房,那纸条就到了陪嫁厨娘的手里,次日白蔻在府里例行公事检查的时候就到了她手里。
其实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约旭大奶奶一同上街逛银楼,双方买一样档次的金器作为添妆和添箱礼,但要分开走,在街上制造偶遇,白蔻的纸条上写的是今天上午辰巳之交,甘氏回的是见面地点,而要买什么样的金器,昨晚上已经与丈夫讨论过了。
顾婵自从知道自己真的要嫁杨宓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哭,甘氏向婆婆请假上街,二夫人还想要她带顾婵一块出去走走,幸好顾婵见自己哭得眼睛红肿不肯出门,甘氏才得以单独外出,在约定地点与白蔻假装相遇。
两人逛遍了上坊这一带的一流银楼,宁家的银楼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货比三家,不光看价格,还要挑款式,顾昀财大气粗,又要求宝石多,因此白蔻挑的款式,那价钱叫甘氏连连咋舌。
逛了一整天,白蔻一再放弃自己看中的首饰,在旭大奶奶限定的价格范围内,总算挑中了一对嵌碎宝石的金镯子,最大的也就半个小指甲盖那么大,一个镯子三两重,满嵌,阳光照射在镯子上熠熠生辉。
甘氏买的是一整套金头面,价钱比白蔻的镯子要贵一些,店家还赠送了一条海水珍珠的坠子,两人欢欢喜喜地分了手,一个乘车,一个骑马,各自回府。
顾昀根本不关心买了什么款式,但那镯子一拿出来他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漂亮,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让白蔻收起来,等过几天再送去二房。
但二夫人那边,早已迫不及待地要看儿媳妇买了什么样子的添妆,那纯金头面一整套沉甸甸的重,二夫人都能找茬挑剔两句,甘氏心里听得不痛快,一边站起来收拾一边和颜悦色地问婆婆是不是要退。
这么好的一副金头面,真要退了二夫人也是舍不得的,赶紧自找台阶把这一茬揭过去,让丫头把首饰盒子送后面给小姐收着。
见婆婆收下了这一套金饰,甘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幸好退了股换了现钱,但回到自己屋里,还是心疼放弃的农场股份。
官媒赵七婆在次日再次登门,得到了女方答复,笑得脸上皱纹像开了花,恭维贺喜了一番后连忙告辞去男方家报喜,着手进行后面的一应事情。
顾昀回到家里听说赵七婆来过了,于是拿着那手镯去见二婶,给妹妹送添妆。
二夫人被镯子上满嵌的碎宝石晃花了眼,顾昀知道这手镯不如大嫂买的金头面贵,故意报出价来,二夫人听完觉得心里很是舒畅,愉快地收下了。
辞了二婶出来,顾昀又去找顾景,知道他和三婶都还没有预备礼物,他拿了一张白蔻写的清单给他,白蔻那天逛了一天颇有心得,写下了哪家银楼有什么新款饰物、材质怎样、样式如何、分别多少钱,照单去买就行了。
翌日,顾昀和顾景在府学见到杨宓,双方互相道喜,片刻工夫,全府学都知道杨宓要娶顾婵的事了,大家排队向顾昀和杨宓道贺恭喜,中午顾昀还在外面酒楼宴请兄弟朋友分享喜事,席间少不了被众人打趣问他几时娶回称心如意的少夫人。
童明俐随她母亲来姑姑家道喜,压着满肚子的疑问打听为什么要答应杨宓的提亲,得知是姑父拍板同意的,她也就咽下了自己所知的那些事情,经历了上一次的婚姻后,童明俐已经不是什么性情天真的姑娘了,她希望杨宓是真心求娶顾婵,婚后能够幸福,不要像她一样。
顾二老爷把女儿出阁的事全权委托给了大哥大嫂,大夫人是最操心的,但她另外还有担忧的事情,之前宫里没少给介绍合适的宗室子弟,这冷不丁还是与杨宓定亲,难免有耍弄宗室的感觉,必须得表达一下歉意才行,可是跟二夫人提了几回,她就像聋子似的,大夫人也就不想管了,反正得罪了宗室最后吃亏的是他们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