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小孩体弱,沾到了父亲带病的体液,父母只是染病未发,但孩子先发病也有可能的。”
“你能肯定是豫王过的病?”
“兽父嘛。”白蔻摊摊双手。
顾昀简直快要晕过去了,倾他脑力也想象不了如此恶劣的画面。
“难道就没有一点正常的可能性?”
“有的。”
“就知道你是故意吓我!”
“大人孩子共盆洗浴,共用一条巾子擦身,自己擦完了给孩子擦。带病的男人女人,都可能用这种方式把病传给孩子。”
“这听上去还靠谱一点。”
“等明天的最新消息,孩子染上花柳病,豫王府里肯定要自查,就是唯独不知道染病的是哪个孩子。”
“我看那个家仆匆匆忙忙的样子,骑马来的,走到药房门外已经满头大汗,豫王嫡庶子女都有,家仆这样的反应,我更倾向于嫡子女被过了病。”
“嫡子女?王妃只生了两女一子,要是嫡子女染上病,这热闹可就大发了。”
“而且符合年幼孩子这一条件的只有嫡子这一个人。”
“啊?!”白蔻微微露出一点点不忍心的神色,“这么小的孩子,身心都毁了呀。”
“嗯,这是我们在制定计划时没有预料到的。”
“附带伤害嘛,很正常的,豫王清除异己的时候,从来不在乎波及牵连了多少无辜,他心里想的反而恰恰是斩草除根,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白蔻半眯起眼睛,那一点点不忍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目光清明地看着世子。
“赵贤妃只有豫王这一个儿子,他这次去大成府替太子善后回来却染上了花柳病,还传给了妻妾孩子,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到此结束,等太子收拾了残局,新王朝就将到来,您做好成为股肱重臣的准备了么?”
“哎?!”
“今天的书看了吗?功课写完了吗?现在都九月份了,明年二月春闱,您以为您还有多少时间?明年的新科进士将向太子效忠,身为京城最金贵的公子哥儿,到时候要是少了您的身影,可别怪将来官场上被人挡了前途。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人已经先占了位置,凭什么让给您这个后来的?”
顾昀一身冷汗,举手讨饶。
“好好好,我去看书,我去看书。”
顾昀说完,拔腿就走,背景看起来仿佛落荒而逃。
这一晚上,顾昀真的老老实实温习功课,向父母请晚安时也没有说出太医院的那个惊人八卦,这事就让他们自己从旁人嘴里听说好了。
次日在府学,顾昀依旧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豫王府的最新消息,淡定地等着他们自己从街上听来传言。
豫王府可就没有这么冷静了,年幼的嫡子在府医确诊下染上了花柳病,府里上下彻查病源,还悄悄地请来了稳婆检查府中所有妻妾通房,只要是在王爷回京后这段日子里侍寝过的女人都查了一遍。
这一查根本没有好消息,豫王本人是病源,他的病情最重,而侍寝过的女人们大部分都染了病,王妃也染上了,妻妾里只有一个正怀孕的小妾是干净的,通房和美人们有的有、有的没有,但最要命的还是孩子们受到了牵连,嫡子因为年幼最先发病。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牵连到孩子们身上,宫灵筠和宫玥筠姐妹俩在母妃膝下哭得死去活来,宫灵筠正是找婆家许婚约的年纪,这下全砸了。
王妃想想自己身上,再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双眼赤红,杀了自己丈夫生啖他血肉的心都有。
豫王府上下大乱,还要给府中下人封口,禁止他们自己和对外有任何议论,就连府里年初新换的府兵,也给带兵的统领塞了银子,让他们严守秘密。
府兵管住了嘴巴,却不代表这事真的保密了。
稳婆的嘴是不是可靠就不一定。
府里这么多病人要用药,宗室子弟唯一的医药来源只限太医院,每个人的医案都要登记造册的,所以禁止他们私下里找街上的医馆看病,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算谁的责任?
所以为了明晰责任,宗室只在太医院看病拿药,豫王府男女老幼都得了花柳病,都不必管现在是什么症状,只凭全家得花柳病这一条,太医院就必须紧急呈报圣人,然后就等着大臣们的奏本淹没龙案吧,尤其后面还站着太子,他才因为大成府赈灾的事吃了一顿大苦头,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报仇的好机会。
豫王焦头烂额,颓丧地坐在自己书房,谁都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这病是在哪里染上的,他在大成府用过的女人太多,除了姐姐的家奴李大学进献的二十多个处女与此无关以外,那些乡绅们进献的美女他全都怀疑了一遍,流连花丛这么多年,终于被花中隐藏的毒刺所伤。
府医被管家劝住,暂时不要把医案送交太医院,稳婆也拿了超出以往几倍的丰厚酬劳走了,但府里现在这乱七八糟的样子,管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爷和王妃都不管事了。
太医的职责所在,事关宗室不得有任何隐瞒,但考虑到现实情况,府医同意按捺一晚上,让王爷和王妃好好商量后面怎么办,待到次日就真的没有情面好讲,府医是太医院派到宗室府邸的太医,几年一轮换,又不是在一家做一辈子,如今豫王府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府医自然知道应该倾向哪一边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管家明白府医的意思,这么严重的事情不上报太医院,府医自己也要倒霉,但他还是得意于说服了府医争取到了一晚的时间,说不定好好布置一下还能有补救的余地。
可就在管家为了豫王府上下周旋努力稳住府中秩序的时候,太医院已经把怀疑豫王府有孩子染上花柳病的事呈报了圣人,证据自然是那一张府医的药方子,孩子用药量的治疗花柳病的药。
昨天来抓药的家下人并没有说那是谁的药方子,但从他慌慌张张满头大汗的表现来看,染病的孩子必然身份尊贵。
豫王膝下身份最尊贵的孩子自然是他的嫡子女,而从药方用药量逆推,符合条件的只有那唯一的嫡子。
豫亲王嫡子,未来的世子,下一代的豫亲王,年幼的小孩子,竟然染上花柳病?!
圣人看完呈文,怒不可遏,下旨传豫王府的府医带上他的医案入宫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