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以为是又讨打的烂招数谁教你的?”
“酒桌上听来的。”
“哼,男人的恶劣德性。”
“男人们多少都是这样子的。”
“多吃多占?贪婪无度?”
“那些人都说这一招对女人最有效,盖上戳就不会跑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你服侍我那三年从来没告诉过我,我学到的都是传统那一套。”顾昀噘起嘴,有点小委屈。
“尽说废话。我那三年只是服侍你的官婢,你是男主子,看上家里的丫头,就算凌虐玩死了对你也就是赔个一二百两银子的事情,我人微言轻,纵使一肚子腹诽,能做的也就是离你远点,倘若实在不幸还是被你盯上了,我得确保我能一招要你的命,绝不会留给你反击的机会。既然我一心都放在保自己小命上头了,我管你在外面用什么手段勾搭女人呢?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父母作主,你也确实不需要懂得什么是正确求爱,我还不如省点力气。更何况,那时候已经定了等你婚后就让我去工场做事,我就更加用不着花自己的时间给别的女人调教她们的男人,说不定你的少夫人还就喜欢粗暴野蛮的男人呢。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调教这种事,是妻子的乐趣,我一个小小官婢,越俎代庖会被少奶奶嫌弃的,那对我可没有好处,违反我的生存原则。”
顾昀听得背上嗖嗖地直冒凉气,“你真的设想过怎么杀我啊?”
“当然啦,你以为我说着玩的?我设想了无数次,考虑过各种场景环境,室内室外什么东西适合顺手拿来当武器,想来想去,最终让我发现了成功可能性最高的一招。”白蔻晃晃手里的茶杯,跃跃欲试的表情更加让人感到瘆得慌。
“那就是你的杀手锏?”
“对啊,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招数的,说了你就有防备了。”
顾昀听了不置可否,到桌边放下茶杯,再又踱回关着的半扇窗户后面。
“反正是必死无疑就对了?”
“没错。”
“可是,那么明显的谋杀,你也会没命的。”
“不要紧,官婢嘛,贱命一条,能拖着你这个尊贵的世子爷一块儿死,我赚大发了呢。”
顾昀背上的凉气简直快要化为实体的冰山,比这腊月天还要冷。
“原来那三年多的时间,我的小命一直攥在你的手心里?你想让我几时死,我必活不过那个时辰?”
“对啊,阎王要你五更死,绝不留你到天明,不过,也还有一个温和的办法,让你多活几天,痛苦地死去。你想选哪个?”白蔻的表情就好像在问煎鸡蛋是两面煎还是单面煎那么轻松。
“两个都不好~”
“嘛嘛,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恢复民籍,用不上了,过期作废,你不用再担心你的小命葬送在我手里了。”
白蔻也不知是不是遗憾地摇摇头,探出身子向外张望了一下,还是没看到花灯游行的队伍过来,冷风又吹得她打了个大喷嚏,手里的热茶也变成了温茶,她缩回身子暂时把窗户关上,省得跑光了屋里的热气。
顾昀可算等到机会了,他一刻都没浪费,白蔻刚把窗户合上转过身来想添点热水,就见顾昀张开双臂扑了过来,双手撑在窗台上,轻而易举把白蔻锁在了中间。
“可是,我还是想你做世子夫人嘛。”顾昀微微低头,与白蔻额头相抵,“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行,我有圣人金口玉言,年轻进士我先挑,你都没考中进士,光凭个世子身份有什么前途?你考中了再说吧,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二甲进士哦,别忘了。”
“咦?!说真的?!”
“你考中了,就有机会了。”
顾昀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冰雪消融,满山都是灿烂春花,天上日月同辉,星光闪耀。
“我考中了,你一定挑我?”
“不一定。”白蔻很诚实地实话实说,“万一还有比你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我要是选了你,那我不是吃亏了?”
“根据我的初步调查,明年参加春闱的男人里面,长得比我好的寥寥无几,经过会试的淘汰后,还能有几个人进入殿试现在不好说,你总不能放着我不要,去挑个还没有你高的三寸丁吧?”
“大言不惭,二甲进士是那么好中的?你都没考中呢,就先说别人不行,哼,不要脸。”
“所以话得说在前面,我要是考中了,你得优先选我。”
“你没考中呢?”
“我没考中你也得选我。”
“凭什么呀?!说不定圣人会介绍宗室子弟给我呢!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你又不是珍稀物种。”
“我怎么就不珍稀了?还能找出第二个晔国世子来?还能有第二个比我年轻比我有钱还是皇商的公子哥儿?我这么独一无二的帅哥,你说说,我哪里不珍稀了?”
“你这厚脸皮倒是挺独一无二的。”
“你这话我当夸奖收下了,给你个回礼要不要?”
“不要。”
白蔻这两字才出口,立刻就意识到不好,不字的嘴型要噘起来,而现在他俩又是头抵头的姿势,他还故意压低脸,所以白蔻就好像主动亲他似的,嘴唇轻轻地顾昀的唇上擦了一下,吓得她把手里的茶杯举到两人中间,硬是隔开一点距离,紧紧地抿住嘴不吭声了。
顾昀奸计得逞,笑得很得瑟,并饶有趣味地看到白蔻的脸色在慢慢地红起来,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难得看到白蔻的窘态,顾昀当然不会就此收手,他突然拿走白蔻手里碍事的茶杯,一口喝尽里面的残茶,然后将空杯子搁在边上,腾出双手揽上白蔻后腰,将她抱进怀里。
白蔻双手捂脸,坚决不让他再占便宜。
顾昀倒也不再惹她,亲亲额头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我们结婚,以后我带你走遍全国,好不好?”
“骗子,你家传统是女人留在家里,男人带小妾出门。”
“有你我还要小妾做什么,我只带你走。要是我考中了进士,肯定要被点庶吉士,等三年期满,轻轻松松能外放个县令,以后十几二十年我都在外面四处做官,就算政绩好看也得三四十岁才能回到京城,我可受不了夫妻分离十几年,最好的青春时光和小妾度过,那我娶妻的意义在哪里?”
“讲得这么好听,你还没考中进士呢。”
“考不中我就专心做皇商,说不定还能做个青史留名的一等皇商。”
“哼,真能吹牛。”
“不吹牛,不信我们走着瞧。”
顾昀久久地吻在白蔻额头上,就像打个印章,以表自己的决心。
白蔻紧紧地捂着脸,不想承认顾昀这话让她有点动心,一辈子困在京城里有什么好,世界这么大,她就想到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