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豫王府的县主混了那么久,从她们那里还听说了什么?”
“没有了,没有什么,除了她们在学习纺织知识以外,聊的最多的就是顾世子和白总了,不过对顾世子是爱慕,对白总就是厌恶。”
姜月怡停了一会儿,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对,马上又补充。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对白总是很尊敬的,身为同龄的女人,她做到了连男人都做不到的成就,是女人的典范!我真的很尊敬她!”
“你尊敬她的表现就是想强行分享她的男人?”
“我会用心服侍你们,就把我当个奴婢,朝打暮骂都不要紧,顾世子,求求你,我真的别无所求。”
“没有底线的退让反而说明背后有阴谋诡计,虽然你姜家现在走起下坡路,但家底还在,拿得出你应有的嫁妆,身为贵妾要是成天对你朝打暮骂,那不就是我和白蔻不能容人?我俩公婆的面子往哪搁?可要是好好待你,又对白蔻不公平,少夫人受妾室的气,不但惹人笑话,我在官场上也会受人非议。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打着放弃底线,只等顺利嫁进门去就翻身作主然后坑掉我俩公婆的如意算盘,真是好计谋,你们辛州各家大宅门的妾室都是成天这么算计主母的么?”顾昀拉着姜月怡的手腕,冷酷地笑道。
姜月怡慌了神,用力摇头。
“不,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想嫁给你做妾!我会安分守己!我真的会安分守己!求你相信我!相信我的一片真心!”
“你的真心我不感兴趣。”
顾昀突然站起来,也没松开手,就这么用力抓着姜月怡的手腕,提着她转个身扔在冰冷的地上,姜月怡一声凄惨的痛呼,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她脱到半裸,没有衣裳的保护,刚刚这一摔,摔疼了全身好几处关节。
“姜月怡,我不喜欢强买强卖的生意,尤其你又是被退婚的女人,男方家这么轻易的放弃你,本就说明除了你的家世,你自身一无是处,否则但凡有一点点与众不同的优点,男方都一定会犹豫一下。别人不要的女人,就想硬逼我收下,当我收垃圾的?滚!”
“顾世子,你高高在上,不知道人间疾苦,何必这样血口喷人,人人都说顾世子怜香惜玉,我今天却是有幸见到了另一面,不但出口成脏,还会对女人动粗!”
姜月怡颜面尽失,她怎么都想不到顾昀对她的美貌和身材不但无动于衷还大加贬低,这让她的计划彻底失算,表情顿时狰狞起来。
“谁告诉你我怜香惜玉的?谁告诉你的你找那人算账去!惹到我的都是敌人,无论男女,对敌仁慈不是我的作风,你现在让我不高兴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你面子?我没一脚踢死你就已是我的仁慈!平民埋伏在公侯世子的屋子里意图行刺,你死了都是白死!”
顾昀毫不动怒,他看姜月怡,的确就如同看待蝼蚁,开国勋爵家的世子,他有这个资格傲视世间。
刚刚以为抓到顾昀对女人动粗这一条小辫子的姜月怡,立刻脸色大变,平民和权贵之间存在的天然差别是她跨不过去的鸿沟。
“姜月怡,我对你的真心没兴趣,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穿好衣裳出去,要么我打开门扔你出去,然后明天官府会来找你,行为不检,有违妇道,设计陷害朝廷命官,意图行刺,为了赔偿我的名誉损失,你现在可以想一想要掏多少钱才合适。”
“顾世子,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是我失心疯,我不求你放过我,但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会离开京城,这辈子再不来了!”
“你的孝心与我何干?为了你的孝心,你还想逼我纳你为妾,你家的盐业生意是不是都这么强买强卖,结果你耳濡目染,也学到这一招,以为在京城,在我面前也无往不利?”
“我家是规规矩矩的盐商,没有强买强卖,没有,真的没有!都是我走投无路鬼迷心窍,都是我的错,与我家无关!顾世子,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家父就快抵京了,等我和与他会合我们父女立刻回辛州,绝不再留在京城!我发誓,顾世子你相信我!”
“哦,你父亲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所以今晚这一出戏,也是为了日后请你父亲出面讨要公道的前戏?你们父女俩真是好算计啊!”
“没有,没有!家父毫不知情,他是为了明年的盐票,他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不可能,让你这被退婚的嫡长女独自一人到京城嫁权贵做妾挽救家业不可能是你自己的主意,你从未离开家乡出过远门,这样的决定必是你双亲的意思,你要是成功了就是家里的功臣,若是失败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被退婚让家里丢脸的女儿,对你家里并无太大损失。不过我蛮好奇的,辛州的传统风气是不是都拿家中女儿当货卖?”
“没有,没有,辛州的风气很好,女儿也都是家里的宝贝,没有拿女儿当货卖,没有!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自愿!家里弟弟年幼,我是嫡长女,理应由我支撑门户!一切错都是我,顾世子生气就气我一人,不要迁怒家父,求你了,我认打认罚,我甘愿坐牢,家父对我的行为不知情,不要迁怒家父!求你不要!”姜月怡失声痛哭,眼泪冲花了精致的妆,看着狼狈又可怜。
“如果你所说属实,你的这片孝心倒的确让人感动。”
“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我的本意真的只是想嫁顾世子为妾,可是一直得不到面谈的机会,好不容易得知了今晚顾世子会来百味楼,这才冒险一试。”
“那么,你的计划成功了,你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我,你说了你的愿望,我予以了明确答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会,现在你穿上衣裳给我麻利地滚蛋,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否则你就给我进监牢好好清醒清醒。哦,对了,提醒你一下,监牢的环境很差,那股霉烂腐朽让人作呕的气味你这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这辈子都没有闻过。”
姜月怡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手里下意识地抓起一件衣裳拢在胸前,顾昀描述的画面吓得她都忘了哭。
“那样的地方,白总也在里面。”
“哦,她的环境不错,干干净净的小单间,特别为她准备的特殊待遇。但你没资格住单间,你只能和别人挤大间,那里面的女犯不知道关了多久,身上又脏又臭,还有虱子跳蚤……”
顾昀话没说完,就见姜月怡捂着嘴巴连声干呕,他于是闭嘴,围着姜月怡走来走去,把她扔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踢到她手边。
“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自己穿好衣裳出去,我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然我现在出去喊一嗓子,让你和我的手下人都来围观你的曼妙身姿。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姜月怡正往身上套中裤,闻言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知道?!”
“我这屋子两边都是外地口音,先前我没在意,不过有了你的对比,我想这左右邻居都是你带来的人吧?想用来做人证与我谈判?怎么还没踢门进来呢?因为没有听到你的尖叫?你是不是还准备了陷害我强奸未遂的戏码?”
姜月怡冷汗连连,仓皇摇头,马上矢口否认。
“我没有,我没带人来,我一个人来的!”
“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
顾昀压根不信姜月怡的说辞,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没有家下人的趟路,她一个人根本无法顺利潜入这个房间埋伏,但既然她已经一败涂地,顾昀也就懒得继续深究,他只想早点躺平睡觉,明天还要上值呢,哪有时间和陌生女人纠缠不休。
白蔻耍了一招,把一个幻想做妾的女人扔给他处理,顾昀相信自己都说清楚了,设计陷害暗算朝廷命官和公侯世子是什么罪名,姜月怡这一个平民女子应该充分认识到了,就算她还抱有幻想,她身边的下人也不会再任由她胡来,哪怕她家长赶到京城要讨个公道也一样。
不过嘛,为了以防万一,明天还是要提醒白蔻一下,动用她的关系跟户部说一声,把辛州姜氏从盐业圈子里除名好了。
但这一点就不必跟这姜月怡说了,就让她以为是别人误会她想挤走白蔻取而代之而给自家招致的代价,让现在的姜家岌岌可危,风雨飘摇。
以白蔻与户部的关系,要弄掉一个走下坡路的盐商,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只是白蔻实诚,她没有意识到她掌握着这样一个莫大的优势。
不知道也好,省得日后家门口都是求情说项的人。
顾昀摇头晃脑,正得意自己有白蔻这样一个心肝宝贝儿,思路一转,想起了兵部的那本计划书,猛地意识到万一兵部最后接受了计划书上的建议,白蔻就等于在朝廷六部立刻拥有了实实在在的影响力。
不是沾圣人的光,而是白蔻凭自己本事挣来的。
一想到此,刚得意一小会儿的顾昀又不得不郁闷一下下,白宅大门外还是会排起长龙,等待白总有时间拨冗一见。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方便他去找白蔻了。
果然还是要赶紧把人娶回家才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