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林渊被害的事实之后,林鹤便是怒与哀笼罩住了。
无论是一风刃把李坦身首异处,还是一巴掌把牛金抽飞,林鹤胸中的怒意一点都没有减少。
现在林学忠终于出现,更是先一步质问林鹤,林鹤终于发作。
“我很得不杀了你。”
林学忠当即变脸:“好你个小崽子,见到老子不喊爷爷还敢口出狂言,小崽子你来啊,老子就站在这,你不是宗师吗,你冲老子这来,老子动一下就是狗娘养的。”
林学忠指着自己的脑门怒吼着,安然急忙扶稳林学忠,回过头来眼眶通红的看着林鹤:“林鹤你闭嘴。”
“我闭什么嘴,他养的好儿子,残害亲兄弟,他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九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众人没想到林学忠一出现,之前还满是一副高人姿态的林鹤突然暴走,往日里很是庄重的元勋将军林学忠更是泼妇骂街一般一口一个“老子”的跟着林鹤对骂起来了。
不过不得说一点,此时此刻,这爷孙二人的神态,真的是一模一样。
只是林鹤一顿臭骂之后,林学忠突然偃旗息鼓了,须臾,老人满脸震惊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林渊?”
林鹤眼皮没抬,指着脚下李坦那无头尸体说道:“你自己问他。”
林学忠脸色一阵青白:“小崽子你消遣老子吗,这都死透了老子问个屁。”
“鸡同鸭讲,就说你九十多年白活了,看好了。”
林鹤身上气势陡然一变,身躯挺直,单手翻转一道青色火焰突兀出现,对面的林学忠没好气的冷喝道:“玩戏法吗,小崽子真是把我林家的脸丢到大别山去了。”
“我可不是你林家人,你早把我赶出林家了。”
林学忠一窒,林鹤手中火焰已经自顾自跳跃着跳到了李坦的无头尸体上,轰然炸裂不见声响,在场众人却都感受到有一股诡异的风吹过。
下一刻,已经扩散开来好似人形的青色火焰从无头尸体上缓缓飘起,更奇怪的事,那火焰顶端竟好似一颗人头。
有眼神好的已经惊呼出声:“李秘书。”
正是李坦的样子,不过已是残魂一道。
林鹤手印再转,突兀的这一方小天地中好似天气阴沉了许多,而青色火焰成就的人影却越发厚实,不是李坦还能是谁。
只是这李坦残魂却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与往日里最是精明干练的李大秘大不相同。
林鹤那边没好气的开口了:“你自己问吧,睁眼瞎总不会耳朵也是摆设吧。”
又被林鹤噎了一下的林学忠,已经没心思理会他了,转而看向浑噩不见神态的李坦残魂,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林渊的死是一场意外,但是人为布置的。
阳春三月,因为军区大演习没有回燕京过年的林渊,在演习结束之后,便独自驱车从西北大营一路往燕京而来。
家中老父和稚儿是发妻早殁的林渊唯一的精神依赖。
已经大半年没在老父近前尽孝没陪儿子玩耍过的林渊,归心似箭。
一路抄近路回京的林渊,在那条山间险道上行车已经不知道几十次了,山路虽然危险,但是对于林渊来说,如履平地。
却还是出了事故。
林学忠得到的结果是林渊酒驾,车从山路翻下,车毁人亡。
而且实实在在的证据被人送到了林学忠面前。
然而事实却是,在林渊的车路过一处山路拐角的地方,突然出现的路障拦住了去路,林渊减速转弯却又有巨石从山上滚落,没有直接砸在车上,而是从侧面把车直接砸下了山。
如此,造成了林渊自己开车从山路上一头栽下的意外。
至于酒驾,不过后来人的手段罢了。
只要把林学忠蒙混过去了,一切都是好说。
很简单的谋划,却最是有效。
而谋划者所求,到现在林学忠已经明白了。
然而林学忠只是不信。
都是他的亲儿子,一对亲兄弟,只不过一个家主之位,便是做了又如何,不做又如何,何至于要手足相残。
而林学忠更加不肯相信的,是因为林渊之所以会惨遭祸事,只是因为他林学忠曾经在人前说了一句“林鹤这般不成器,日后如何能坐家主之位”这样的话,叫人以为林学忠有意把林家交给林渊,进而传到林鹤这里。
到头来,竟然是林学忠害死了他最爱的儿子,他怎能接受。
李坦残魂慢慢消散,天地再复清明。
兀的,一声怒吼响起,林学忠须发皆张瞪着林鹤:“骗子,大骗子,小崽子你敢耍弄老子,林渊不可能是这样死的,他是死于意外,意外。小崽子你包藏祸心,老子要毙了你。”
说着话林学忠就要腰间摸去,却哪里有手枪可用。
“蒋建国,滚过来!”
林学忠一声怒吼,蒋建国快步跑了过来:“首长请指示。”
林学忠回过身来,一巴掌摔在了蒋建国脸上:“枪给老子。”
蒋建国一时不知该如何时候,林学忠已经一把抢过早就被蒋建国握在手里的手枪,转过身来抬起手枪枪口对准了林鹤。
只是扳机没有扣下。
“你不是林渊的种,不是我林家人,如今还想坏我林家,老子杀了你。”
“开啊,你开枪啊,动一下我是你孙子。”
“你就是老子孙子。”
众人眼看这爷孙俩又呛呛起来了,实在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只有安然夹在中间,双手把住了林学忠握枪的手不停哭着。
安然当然知道手枪子弹根本不会伤到林鹤,但是林学忠如果真的开枪了,爷孙二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林学忠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许久,一声长叹。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我林家。”
“我本来就没打算来你们林家,我是来祭拜父亲的,你叫我进去祭拜一番,我自然会离开。”
“不可能,你现在就走,不然老子真的开枪了。”
那边林鹤还没做出回应,安然已经转身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林鹤:“爷爷,我们这就走,你别生气了。”
安然看得清楚,林学忠握枪的手颤抖不住,老人的双腿更是打着摆子,到底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保养的再好也已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