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听到紫藤架子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中一惊,难道这里有蛇?
她正要躲开,却听一个森森的女生问道:“人来了吗?”
里面有人?管彤停住,侧耳倾听后面的动静。
就听另一个声音说道:“来了,已经进去了。”
先前的女声恨恨道:“讨厌鬼,还想做我二嫂,看我怎么惩罚她。”
管彤大急,那声音一听就是楚清莲的,莫非她设计了什么诡计,要害刘小姐?不行,这事儿即由她牵了线,她就不能不管。她如今在人家家里,到处都不熟悉,最好的办法就是闹起来,当面揭穿那个楚清莲的诡计。
而且她这边闹起来,刘小姐那里也好得到消息,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管彤站起身,就要去推开紫藤架,往里闯。突然,她感觉头顶上一股疾风突然而至,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腰际,托着她往上一纵。她感觉自己身子迅速离了地面,落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
管彤惊得险些叫出来。幸好在她叫出来之前,对方已经抽回了手,而她也看到了远处的情形。
因为站的高了,管彤能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里,刘小姐正与一个男子言笑晏晏。那阁楼的四面窗子都开着,而那两人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管彤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去看把自己吓了半死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个男子,一身蓝色袴褶,腰间缀着宝剑,脚上是一双牛皮军靴,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此时也正专注的看着管彤,他看得大胆,但眼神清澈,并不显得猥琐。
被男子如此近距离的盯着看,管彤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她往边上挪了挪身子,沉着脸道:“你是谁,为何要阻止我?”
见管彤一下就看出他看似无理的举动实为阻止她的鲁莽,那男子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现在出去,才是棒打鸳鸯。”
管彤疑惑,回头去寻紫藤架的后面,却已经看不到人了。自己刚才明明听到了楚清莲的声音,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她再看看远处的阁楼,见那男子正在关窗,而刘小姐也已经不见了。她循着阁楼下面的道路看过去,果然见刘小姐正在安然的离开,似乎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管彤更疑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回头,询问的看向那蓝袍男子,对方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一个旋转,把她又送回到地面上。
“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男子说完,转身走了,根本不给管彤询问的机会。
刚才的事儿太古怪了,饶是管彤脑子好使,也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有个好处,想不透的事儿放下就好,反正这个刘小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能促成两人的婚事,她对刘臬台的承诺也算兑现了。
只是刚才那男子走路的步伐坚定,眉宇间有股英姿勃发之气,倒给管彤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她看看时辰不早了,转身准备回宴席去,流苏却从远处跑过来接她。
流苏刚刚只是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就没了小姐的身影。她急忙出来寻找,奈何对这侯府道路不熟,这半天才找到。
二人一起回了宴席,又陪着众人吃喝了一阵,便告辞离开了。走之前,信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邀请她到家里来玩。管彤点头应下。
回到家中,蔡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
“东家,这是咱们家钱庄的几个大户,背后的主家也查到了。”
哦?查得倒是挺快,这个蔡掌柜做事还是很用心的嘛。
管彤接过来看了看,眉头却一下子皱起来。名单上罗列了两排数字,存银之人各不相同,但蔡掌柜却把它们分列成两组,并汇总了两个巨额数字。显而易见,这些都是假托他人之名来存银子的,实则背后是两家人在捣鬼。而那两个数字之大,也让管彤咂舌。
管彤脸色阴沉,冷然问道:“这两笔加起来,占了咱们存银总额的多大比重?”
蔡掌柜脸色有些难堪,他显然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否则也不会一察觉到数额有异,就急忙来禀报东家了。
“十之五六。”
听了蔡掌柜的话,管彤的脸阴得更沉了。这两笔加起来,竟然占了一半还多。看来对手的胃口不小,竟是要把两个钱庄全吞下去的意思。
到底是谁,是谁这样机关算计,是谁定要置史家于死地?
提到这背后之人,蔡掌柜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看眼前的小东家,再想想那两个强大的对手,不知道小东家能不能对抗得了这些歹人。
然而小东家即问了,他便不能不说。
“一家正是咱们的对头苏家。”
这里有苏家,管彤并不奇怪。他们图财害命都搞到山西去了,不可能对身边的钱财视而不见。所以苏家染指史家在京城的产业,完全在管彤的意料之中。
他们一边在山西搞事儿,一边又在史家的钱庄里存钱。等史家在山西被搞垮之后,他们再联合起来,恶意挤兑京中的史家钱庄。若史家拿不出钱来兑给他们,这两家钱号也就是他们的了。
好恶毒的连环计!他们怕是就等着山西那边得手之后,在京城补刀的吧,还真是赶尽杀绝呀!幸好自己当初下手快,否则可就真被人给彻底吃掉了。
“另一家呢?”
“另一家是礼部尚书贾岩贾大人家。”
什么?礼部尚书贾岩?
管彤一下子站起来,又慢慢坐回去。这太匪夷所思了!
无怪乎管彤会如此惊讶。据她所知,这个贾岩出身江南,族中人在江南的势力颇大,茶庄酒肆遍布各地。他本人家中的产业也颇多,并不是缺少钱财的穷官。他怎么会为了钱财与苏家串通一气呢?
可若说不是为了钱财,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个礼部尚书出手,与一个从三品的地方官过不去呢?
她突然想起宴会上的事儿,那贾家小姐贾贞似乎正要与苏卓远结亲,难道是为了这个?原来没觉得如何,如今想起来,却觉得苏家这门亲定的有些蹊跷。苏卓远就算再优秀,奈何他出身不高。他这样的家世,就是配当年的史家,也还不够格,更何况是礼部尚书的嫡女了。
不对,这事儿太过蹊跷!看来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还要再查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