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爷爷林奶奶的坟,已经被杂草给覆盖完了,坟体也随着这些年的水土流失,变得又低又矮。衬得旁边那座新添的坟,特别高大。
如果不是林志国一直牢牢地记着这个位置,只怕都要找不着地方了。
这些年,林家到底在干什么!连家里老人的坟都能荒成这样!
可是,林志国也没办法说什么。他自己都还一走十几年不曾回来过一次,又怎么有资格去怪罪林家那些本就没良心的人呢?
所以,林志国什么都没说,把手里提着的纸钱香烛往地上一放,便沉默无言地开始拔坟头上的草。
杨丽华最是了解林志国不过,看他这样,便明白他心里内疚难受了,于是也二话不说,跟着一起拔草。
林姝见状,拉着小星星一起,加入拔草队伍。
穆煜作为林家的准女婿,自然也是要一起帮忙的。
坟头上的草长得很茂盛,根系发达,拔起来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他们手边也没有镰刀,只能用手薅,林志国跟穆煜倒还好,两人是男人,力气大,皮糙肉厚,并不太费力。林姝和杨丽华、小星星就没那么轻松了。
林姝拔了几颗,手就有些疼了,干脆放出超能力,一拔一个准儿,要不是不想吓到大家,这点草,她一个要不了两分钟就能拔完。
草收拾干净之后,坟看着就更小了。
杨丽华说道:“趁着咱们这趟回来,干脆找人把坟用石头垒一下吧。还有奶奶那边的坟,估计情况也差不多。咱们以后回来的机会少,把坟垒好了,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林志国点了点头,抿着嘴开始摆弄香烛供品。
林姝便带着小星星一起去分纸钱。
没多时,纸钱香烛都点燃了。
林志国带头在坟前跪了下来。
杨丽华跪在了他旁边,小星星很懂事地跪在了父母身后。
林姝看了看跪着的几人,心里想着,自己这会儿要是装睡,会不会有些吓人?唉,算了,这么大个人了,再装睡怕是说不过去了。
来地球这么多年,她也懂得祭祀的意义了。祭祀先祖,祭的不是鬼神,而是心里那份割舍不下的亲情和思念。
虽然她对林爷爷林奶奶并没有任何感情,但她也愿意跪在他们坟前,给他们磕几个头。
于是,林姝跪在了小星星旁边。
穆煜也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姝的旁边。
林姝转头看了看他,意思是说:你跪个啥?
穆煜只是笑了笑,没吭声。心道:傻丫头,我可是过了明路的林家未来女婿,回来祭祀,肯定要积极主动一点啊!
林姝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穆煜的意思,笑了笑,转头回去听林志国在坟前说话。
十几年没回来了,林志国絮絮叨叨地把这些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把小星星叫到前头,让小星星磕了三个头。
前前后后,一连说了快半个小时,总算是交待清楚了。最后,一家人齐齐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穆煜帮忙把鞭炮拆好,搭在坟头上,等大家都走得稍微远了一点,这才点燃了鞭炮。
噼哩叭啦的鞭炮声,传出去老远,让附近田地里干农活的人,都转头过来看。
从小山坡下来,迎面就撞上了三角庄的李二狗。
李二狗这人,是个特别爱凑热闹的主。当年刘春妮装死装病骗林志国回家,就是让李二狗跑腿捎信的。要说他有多热心倒是没有,愿意帮忙跑腿,不过就是想趁机多看看热闹而已。
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意思。
李二狗刚刚正在附近的地里干农活,听到鞭炮响,回头一看,发现一大群人站在林老头儿的坟前,远处还停了两辆气派的小轿车。
凭他多年看热闹的经验,他断定,这下怕是又有大热闹可看了。顿时,他也顾不得做事了,扔下锄头就往这边跑,完全不管他家婆娘在后面骂娘。
结果跑近一看,李二狗觉得,他这顿骂挨得可真值!林志国回来了,三角庄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呀,这不是志国和杨老师嘛!”
李二狗眼里的八卦之火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林志国在三角庄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三角庄里的这些人的脾性了如指掌。不过好多年没见,他都有点认不出李二狗来了。
李二狗常年在家劳作,加上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都有些佝偻了,所以林志国愣了几秒才认出来人。
“二狗?”
李二狗笑着直点头:“是我是我,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是为了拆迁的事吧?”
林志国点了点头,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二狗一脸关心地道:“是该回来,你们要是不回来,估计你那房子,都得让林建国一家给霸占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啊,呸,是林建国他爸死了,死好几年了。你爷爷奶奶旁边的那座坟,就是他的。”
众人一听,全都诧异地转回头看了一眼小山坡。没想到那座新添的大坟,竟然是林保成的!
李二狗接着说道:“还有林建国他妈,情况也不大好,林报国那傻儿子整天折腾打人,估计啊,也没两年好活的了。林建国前两年才从牢里放出来,整天在家喝酒,喝醉了就发疯。
他家林子越,如今就是个小赖皮货,整天在家溜鸡逗狗的,前两年还小点的时候,跟人打架斗殴,差点把人给捅死了。因为年纪小,没判刑,只赔了一笔钱。这几年更是为非作歹,祸害一个。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林报国去外地做了上门女婿,扔下个傻儿子在家。王娜跟林建国也离了婚。一家子光棍,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谁知道就赶上这拆迁的事儿。
林家为了多拿些赔偿款,学着镇上的人,借了好些钱,把房子加高了几层还不算。如今又打上你那老房子的主意了。那房门上的锁都被他们给撬了。这段时间,他们好像在跑那个房产证的事情。
我们这些乡亲,都把这事儿看在眼里。可是谁也不敢出面说个啥,林子越那小崽子狠着呢,谁要敢出头,他就敢晚上往人家猪槽里,水井里下毒!所以大家也就只能干看着了。好在你们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不然那房子的赔偿款,搞不好还真要便宜了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