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极为压抑,似乎连鸟啼声都小了很多。
令狐冲回想这几日的种种变化。他的心神一片混乱,难以宁定。
原来掌门竟也像师父一样,对我如此器重。
令狐冲想到掌门对自己的深意,心中再没有了任何怨意,只是忽然一想到小师妹与掌门的婚约,令狐冲就觉得心中有一根刺一样,扎的他隐隐生疼。
令狐冲你也太没志气,难道一个掌门之位,就能比得过小师妹了吗?
令狐冲还想着如果今日与师妹一切下山,从此闯荡江湖,倒也不错。可是他想着想着,岳不群的音容笑貌就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冥冥之中,这位儒雅的师父似乎对他严厉的训道:
逆徒,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令狐冲吓得浑身大汗漓淋,这时他又觉得自己也太不知好歹了,掌门与师妹的因缘是师父的遗愿,自己如此思慕小师妹,不但是对小师妹的亵渎,更是对师父的不敬。
令狐冲明白自己不能再想小师妹了,可是自幼青梅竹马陪伴的情思。
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辗转反侧,这一夜,令狐冲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月亮渐渐升上高空,一团的黑影突然出现,诡异的照在令狐冲的窗户上。
“什么人。”
令狐冲根本没有睡着,他一惊之下,放佛自己的心思被人窥破,忙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几步就冲到了窗前。
窗外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人影,他背着月光,穿一袭青袍,脸上还蒙了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行迹十分的可疑。
令狐冲见这个人的身形从来没见过的。更是起了疑心,他喝问了一声:
“阁下是谁?”
那人嘿嘿一声,声音十分的苍老,语气可是十分的苍凉。
令狐冲刚要从窗户中跃出,就见来人随手朝着自己扔出了一件东西。
令狐冲反应极快,来历不明的东西他那里会接。匆忙之间,他侧身闪避,等回头一看,原来那人抛来的竟是一个死了的鸽子,鸽子的脚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令狐冲心生警戒,忙回头一望,那月光之下,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刚才那位青袍老人的身影。
究竟是谁?
居然夜闯华山派。
令狐冲疑惑之间,小心拿起地上的鸽子,取出鸽脚上的东西。
这是一封信。
令狐冲看了几眼后,脸色大变。
原来这是一封将华山派近日来所发生的的大小事件都描述下来,发往嵩山派的信。
令狐冲认得信中的笔迹,赫然正是劳德诺。
他竟然是一个奸细。
令狐冲这段时间被情思所困,浑浑噩噩,居然忘了掌门交代的任务。
一开始,令狐冲以为掌门是在试探自己。
可是看了这封信后,令狐冲才明白,掌门行事哪会如此简单。
劳德诺潜伏在华山派十二年,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底细,而掌门才来几日,居然一眼就将这个奸细揪了出来。
掌门如此厉害,难道会洞悉人心不成。
令狐冲这样一想,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万一掌门看出了自己对小师妹的心思。
那可就遭了。
令狐冲郑重的将信收好,刚才的神秘青袍老人估计也和掌门大有关系。
令狐冲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但是事关重大,嵩山派居然十二年前就对华山派图谋不轨,令狐冲想想嵩山派对敌狠辣的手段,霎时不寒而栗。
不仅是华山派,前些日子衡山派刘正风刘师叔,就因为结交魔教中人,被嵩山派残忍的灭了满门。
当时令狐冲还疑惑为何同为五岳剑派,嵩山派怎会下手毫不留情。
现在看来,嵩山派针对五岳剑派,恐怕是暗中有一个可怕的大阴谋。
令狐冲思来想去,觉得这等大事不敢耽搁,于是他起身收拾一下,就去了有所不为轩。
杜白见到令狐冲之后,很是意外。
他是真的很意外。
他拿着这封秘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很是好奇问令狐冲,他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令狐冲说了青袍老人的事情。
杜白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原来是他。这老家伙到会管闲事。看了,计划要稍微一变了。
杜白沉思良久,让令狐冲继续完成任务。
为防万一,杜白还叫醒了宁中则,让她暗中跟着令狐冲,处决奸细。
宁中则对劳德诺是奸细的事情也是倍感震惊,她更对嵩山派处心积虑的阴谋感到难以置信。五岳联盟成立超过百年,百年来五岳剑派携手同盟,抵抗魔教,维持江湖正义,这代代传下来的情谊嵩山派当真是不管不顾了吗?
杜白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这......就是江湖。”
宁中则神色一黯。她成名江湖多年,又怎会不知江湖是什么?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连自己的盟友都要算计,显然是不满足五岳盟主的地位了,他要一统五岳剑派,这样他才有资格与少林武当并立,称雄武林。
宁中则感慨左冷禅的野心,才感慨到江湖的残忍。
为了争名夺利,为了绝世武功。
江湖中人竟然可以泯灭人性,不择手段去争斗厮杀。
你不想争,别人会跟你争,
你不想斗,别人会逼你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即使是嵩山派势力庞大,我宁中则就会怕了吗?
宁中则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不屈的战意。
她当场就像找左冷禅算账,可是被杜白拦住了。
这位比左冷禅势力更强大的国师,轻轻一声叹息,淡淡对宁中则说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这一夜,劳德诺悄无声息的死了。
华山派的对外的说法是,劳德诺年纪大了,一场疾病,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劳德诺死后的第二天,就有一群人,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上了华山。
华山正气堂内。
杜白坐在主位上慢慢的喝着美酒,好整以暇的傲视着前方。
宁中则坐在杜白身边,她的桌上摆满了茶水和点心。
令狐冲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后。
客人们共有六位,前三位分别是嵩山派,泰山派,和衡山派的高手。
这群人中后三位,他们一进门,宁中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而他们的服装和兵器分明是华山派的式样。
这三人宣布来历,他们竟是二十多年前,华山派内乱时败走的华山剑宗弟子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
他们三人与岳不群和宁中则同辈,可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戾气,望向宁中则的眼神如同望向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样,毫无同门之谊。
三位剑宗的弟子毫不客气,一进门就让宁中则交出掌门之位。
宁中则听到剑宗如此嚣张的话,一气之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顿时,一抹冷冽的剑光猛然在剑尖亮起。
整个客厅,在剑光下闪烁不定。
到处充斥着深深的剑意。
气氛渐渐阴森,变得可怕起来。
“宁女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一面镶满了珍珠宝石的五色锦旗,对着宁中则大喝一声。
宁中则看着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拿着的那一面五岳令旗,就想起了昨夜处决的奸细劳德诺。
五岳令旗代表着左冷禅。
嵩山派之前派人卧底华山派十二年,现在岳不群一死,左冷禅又派人前来闹事。
这如此欺辱华山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中则满脸怒容的问道:
“陆师兄,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