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姐姐,消消气,跟个小辈计较没得失了咱的身份。在家里,哪个小辈能犟过长辈去,一个孙女的亲事,哪里由得她们小辈出声?也是老姐姐和气,通知她们一声也就是了,再说这说下的亲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着,到时候自然感激都来不急呢。”见两婆媳僵持着定不下来,阎婆子在旁煽风点火。
“哼,你们眼里都没我这个老人了?我说定了就定了,明儿个就来接人。”王氏咬牙切齿。
“娘!……”
“奶!……”
“奶!……”张氏、三月、狗蛋都跪在王氏面前惊呼!说道理可以,可摊上不敬老的名声他们三个无论是谁都背不起啊。
那媒婆见事定了,得意的给贾老头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脸轻松。贾老头走到三月跟前,直勾勾的盯着三月看。
“贾大爷,这三月丫头,也是个能干的,家里家外的活,可都是一把好手。往后,贾大爷可要疼惜些。”阎婆子嘴上跟贾老头说话,面上却是带着笑望着王氏。桃花在旁边听着,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听着像**的**推销姑娘啊。
“那是一定。”贾老头伸手就要去扶三月,下手的部位,不可谓不敏感,眼看着直奔三月的腰去的。旁边的桃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男儿的头,女子的腰,可是看得摸不得的,这要真让那老头得了手,三月的名声算是毁了,不嫁他还能嫁谁?这个老不休,还打着这么个主意!说时迟,那时快,桃花飞起一脚直接踢到贾老头的手上,突然的袭击,让贾老头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桃花心里有火,下脚没留余力,贾老头手上这一脚挨得不轻,捂着手呜呜叫。
“好你个丫崽子!咋下这么重的手,看看,贾大爷这手怕是要肿了,啧啧……”阎婆子忙帮着贾老头看手,边说。“我说老姐姐,你家的这些小辈可是差了教养。”
“走,走,我们走,这算什么事儿?”阎婆子不干了。
“教养?有教养的人能做那事?那脏手要往哪伸呢?”刚才这一幕,狗蛋可是也看得清楚,只是离得远些,出手没桃花快。
“哼,这媳妇老子可是娶定了,摸摸怎么了?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什么继室,给个小妾算不错了。”贾老头看来是痛糊涂了吧,把个泼皮的本色都显露出来了。
桃花扶起三月,狗蛋也拉起他娘,任由王氏在那骂骂咧咧说小兔崽子坏了事,桃花看都懒得看一眼。
“狗蛋、大哥二哥,抄家伙!别再让这个腌臜家伙脏了我家的地儿!”恶狠狠的瞪着贾老头,桃花真算是气得不轻了,就算女人永远是弱势群体,可两辈子加起来还从来没见这样的泼皮无赖。
“好勒!”三个男娃子看来都憋了气,听得桃花一声招呼,拿的扁担的拿扁担,拖扫帚的拖扫帚,呼呼啦啦一哄而上,虽说对付的是两个成年人,但也架不住四个小孩狂轰乱炸啊,而且又是直接上家伙,让贾老头想反抗也抓不住人。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招架不住从堂屋里退出去,桃花挥了挥手里的竹扫帚,让大家住了手。毕竟是王氏参与整出来的事,比不得杀王三威风那会儿,一群人闹到院子里也不好看。
“丫头丑点就丑点,看那屁股大的份上,老子再加一石谷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们掂量掂量清楚。”可贾老头真是个拎不清的,临出门了还叫嚣一句。这下不用桃花吩咐,四个小子立马就冲上前去。
“这倒霉的什么人家,小娃娃儿家家的这么恶……”吓得閻婆子抱了头,急急的冲出院子去。
果不其然,等桃花安置好张氏母女出得堂屋,就见到篱笆院外围满了人。在这个鸡犬相闻的小村子里,谁家有个芝麻绿豆的小事都逃不过被围观的下场,这下事儿闹大了!
“啊呸!破落户儿,往后你家的闺女烂家里也别再休想老娘上门!”阎婆子出了院子,看到里外三层的围观者,胆气也足了,直着喉咙开始反攻。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越想越火。
这时候男女婚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父母之命,大都也是要听信媒妁之言的。虽说媒婆的地位不高,作用却大,一般人家都不敢真得罪媒婆,不然孩子们的婚嫁之事可怎么办?再说这媒婆职业联盟做得好,得罪了一个媒婆,其它的也不会说好话,万一说坏了名声,那就真的成了问题。
那贾老头反应慢了些,吃了好几记闷棍,这会儿才出得院子,围观的人见了,不少人惊呼起来。
“怎么是这个老东西?这不是镇上卖包子的贾老头吗?”
“可不,他可不是好东西。”
“咦?他不是有婆娘吗?怎么会到乔家来提亲?给谁提啊?”
“不会是他自己吧,好像去年新娶的婆娘又被他打死了。”
……
这些议论都入了桃花的耳朵,怎么回事?这贾老头还是这么个东西?那可真是火坑啊,王氏是真不知情?
“哼,一屋子没家教的,送给老子,老子都不要,真是狗坐轿子,不受抬举!”那贾老头梳得整齐的头发这会儿全散乱开来,露出里面包着的几缕白发,好不狼狈;脸上也被竹扫帚划了好几道印子,有的都有血痕了,这会儿正辣辣的痛。
“老乔家的女子也是你个老泼皮能肖想的?再咧咧一句试试,打得不够痛吧!”桃花怒目圆瞪,背着竹扫帚就出来了。贾老头也是个怂的,听得桃花放狠话,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桃花说得不错!”
“咱老乔家的门槛可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都能进的?阎婆子,往后你物色的那些货色,就别往咱老乔家带了!”里正乔有寿慢慢从人群后面进来。
“哎呀!乔里正啊,可不是我阎婆子做事不稳妥,这,这不是老姐姐自己个儿要找个富足的吗。”
“呦,什么时候镇上摆包子摊的贾老头也成了富户了?你也不看看,老得都可以当三月那丫头的爷了,你也说得出口啊?”说话的是桃花隔壁家的李婶子,心直口快的一个人,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
“还不快赶了出去?什么人都敢在水口村胡乱咧咧啦?”乔有寿一开口就赶人,阎婆子本来就有退意,这会儿听人赶,还不走得飞快啊。贾老头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村里的男人们你一推他一挤的,绊了好几跤才出了村子。
“咋地,老乔家都没人了?”处理了那两个人,看来乔有寿并不打算罢手。冲围观的人说叨起来。
“那谁?有根家的老二?乔福庆,还有那柱子,你、你、你,怎么,你们都不是姓乔的啊?别人儿都跑上门来打脸了,你们在干嘛?”乔有寿伸着指头一个一个指过去。
念到名字的,指到的人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垂了头。
“连桃花这么小孩都知道,咱老乔家的女子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你们倒出息啊,由着人打脸!这有根一家四男都上了战场,保的是我们大家伙的家,卫的是我们大家伙的国,留一屋子女人孩子,你们不说帮衬着点,还合着伙的看热闹?这就是我乔家人的骨气,这就是我水口村的骨气?”
“里正叔,我们做得不对。”
“是,是我们错了……”
里正这一席话说得精彩,明着说乔家的人,连带所有水口村的人都有份,一口一个咱老乔家,明摆着替桃花家撑腰啊。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