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兄你不要急好不好。”忽然,石焱拉住延奎持剑的手说,“请你冷静想一想,中了鹤顶红这样剧毒的人,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延奎一惊,“你不也喝了毒酒了吗?”他讶异地问,“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苏醒了!”
“我嘛!哈哈。”石焱说,“世上哪有那么傻的人,自己跑过来送死!”
“哦!照你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酒里下了毒,所以你刚才没有喝酒!”
石焱哈哈大笑,“我只知道,今晚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他说,“但是,我并不知道你的酒里被人下了毒,而你自己却还不知道。”
“更何况……”他没有再说下去。
“更何况怎样?”延奎问。
石焱笑笑,“有防范的远不止我一个人,”他说,“好像你的俩位贵客,也丝毫没有身中剧毒的迹象啊!”
“大善人不但心地善良,也智慧过人!”忽然,南剑和杨紫嫣也都从桌面上挺起身、抬起头来说。
延奎一见,又惊又喜,“原来你们也都没有喝酒!”他丢下利剑说,“那真是太好了!”
“刚才听了延大人的一番话,我们都很感动,”南剑淡淡地说,“现在,就请您把欠下杨姑娘一家人的血债讲清楚!”
“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讲!”石焱忽然接过话茬,他从桌面上抓起延奎刚才丢下的剑,插入鞘中,并走过去交到南剑手上,悠悠地说,“三年前,我也在大理国都开了一家绸缎铺,当时兵荒马乱,大军汹涌如潮,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他看向窗外,满面忧愁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说: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同时涌入大理国都有两支军马,一支是滇西守将阿会喃哪的乌合之众,一支就是滇南总兵延奎的军马。然而,在那场烧杀掠夺的过程中,延总兵始终严控军马,纪律严明,与民秋毫无犯;但是,平民百姓却并不知情,妄以为,是他的军马在都城胡作非为。因此,他也常常深受大理国都百姓们的诟病和曲解!”
南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延奎,“哦!那又如何证明,他的军马没有屠杀杨紫嫣的家人呢?”他说。
“虽然,我们的军马甲胄与阿会喃哪的军马妆扮一样,”延奎淡淡地说,“但是,在进入都城的时候,我就想到过这一点;因此,我让我的部下将士,全部在左胸前的勒甲上,系上一条红丝带,一来便于识别,二来便于约束部下,严明纪律!”
听他这么说,南剑看向杨紫嫣,“杨姑娘,当时你可曾看清,那些杀害你家人的军兵,”他问,“他们的左胸前,有没有系着一条红丝带?”
杨紫嫣静静地回想了一会儿,“那倒没有,”她说,“那我现在,又该如何相信,你说的就是真话呢?”她看着延奎问。
“是啊!事情都过去三年了,要证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的确有点难度。”
“这件事情,我可以证明!”陡然,他们听到有个人推开门,闯进来大声说。
大家蓦地回头一看,惊诧万分,来者是个皮肤黝黑,面阔口方,留着三缕短须的中年汉子;他手提一柄雪亮的钢刀,气势汹汹地大步流星跨进门来。
而他身后,正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吆喝声,紧随而来:
“站住……站住……拿刺客!”
南剑一见,惊愕万分,“龙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从哪里进来的?”他叫起来说。
“龙护卫,别来无恙!”延奎则看着龙山悠悠地说,“你怎么也来了!”见他身后,自己的一帮手下正拿着刀枪剑戟追了上来,他便朝他们喝一声:
“都给我退下!”
因此,那群人只得不情不愿地退出去,候在门外。
龙山走上前来,朝延奎提刀施礼,“说句公道话,”他说,“你虽然反叛了国主,但是自始至终你治下的军兵,都是最严整、最有素养的军队。并且,你刚才说的三年前,率兵进入大理都城时,的确军士们都在左胸前系着一条红绸子,这是我亲眼所见,我可以作证!”
“好!这一点,我到要谢谢你的及时出现,”延奎说,“可是,我们从三年前,就已经是敌我双方了,你现在闯进我总兵府,就不怕我派人缉拿你吗?”
“擅闯总兵府,谁不怕!”龙山哈哈大笑着说,“但是,我也始终相信,总兵大人不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延奎问。
“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人!”
“很可惜,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延奎又说,“谁叫我们是敌人呢!”
南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说话,“总兵大人,”他说,“晚辈现在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少侠有话请讲!”
南剑看了看大家,“通过我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他说,“曲靖郡是我见过,最安定祥和的一个城市;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虽然一样的拥挤,但丝毫不必担心,会有小偷偷你的钱包;并且,这两天我也始终没有看见,街上有一个乞丐、叫花子!”
他看了看依然昏迷在桌上的总督军徐刚,接着说:
“尤其是,通过今天与您的部下并肩作战,我感受到,您的部下纪律严明,雷厉风行,一个个都是英勇无畏的勇士;所以,我就在想,当年老国主段天峰仁爱天下,治国有方,而你这样的忠义之士,为何又会背叛他呢?”
“南少侠问得好!”延奎悠悠地说,“时至今日,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实话,这三年来,我也常常反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做到不犯错误,没有遗憾,这个世界上几乎不存在。因此,我就在心里想,当年老国主治下我父亲延西平那桩冤假错案,恐怕也是一时误会了!”
“延总兵所言极是!”龙山忽然接过话茬说,“老国主也常常同卑职言及此事,每每谈到尊父当年受刑问斩之事,他就嗟呀不已;并捶胸顿足说,是他误杀忠良,追悔莫及啊!”
“噢!老国主他也经常提起这件事,”延奎讶异地问,“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还说你们父子忠贞不阿,都是国家重器,”龙山说,“然而,这次的反叛他并不恨你,相反他都是常常在痛悔自己的过失!这不,他还让我给您捎来了一封亲笔书信。”龙山说着,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封黄锦国书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