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人的早饭总是那样清淡寡素,几个红薯,一碟酱菜,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稀饭。但是,任思云却吃很很香,很甜,也很安心。并且,阿桑还为她剥好红薯,递到她手中;而他们自己吃红薯,却从来不剥皮的,就那样带着一层红红的红薯皮,一起吃到肚子里去!
难道他们这是不讲卫生吗?不是的。他们每天靠打柴营生所得甚微,因此,日子一向过得紧巴巴的。所以,他们对于食物的来之不易,也深有体会,只要是能吃进肚子的东西,他们都不舍得浪费!
见此,任思云便停下来,看着阿桑埋头将没有剥皮的红薯,大口大口吃进口中,“阿桑大哥!”她不解地问,“你很忙吗?”
“哎、哎!”阿桑知道她说的意思,是因为他没有剥去红薯皮就吃的意思;但是,阿桑面对这个天仙也似的姑娘的问话,还未抬头脸就先红了;这样一来,他又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因此,他也就只好窘迫地笑了笑了。并且,差点把稀饭喝进鼻子里去了。
“唉!”这时,阿桑的母亲也愧疚地叹息一声说,“姑娘,咱们家没有什么好饭菜招待,这些东西,你一定吃不惯的。”
“不,大娘!”任思云带着十分感激的神情,看着老妇人说,“我的家里也很清贫的,我也是从小跟着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
“姑娘的父亲?”老妇人犹疑地问。
“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任思云拿着筷子,停下来悠悠地说,“家父便遭人暗算,因此,我们一家人从此天南地北,互无音信;直到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才发现我父亲还活着,并且还是江南一个有名的客栈的老板。”
“哎呀,那真好耶!”阿桑激动地说,“任姑娘好福气,你真是苦尽甘来,现在终于一家团聚了,也可以过上辛福快乐的生活了。”
任思云抿嘴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她在现世的事情,没法与这对八世之前的母子俩说得清楚。听了她这么一说,这对孤儿寡母就越感到自己的饭菜寒酸,有点无地自容了。
于是,阿桑便想了想,“娘!”他忽然转过脸来,看着老娘说,“今天我就不去打柴火了,待会儿吃过饭,我就去河边捕鱼去,中午抓几尾鲜鱼,做顿像模像样的饭菜,款待咱们家的贵客!”
老妇人点点头,“说的是,儿啊!”她说,“你今天也该休息休息,就去抓一抓鱼,让为娘弄一顿好午饭也是应当的;毕竟,任姑娘是大小姐,吃不得咱们家的粗粮碎米,再说了,身子刚康复,也需要吃些营养哩!”
因此,阿桑草草扒完碗里的稀饭,放了碗筷,抹一抹嘴,就去找工具,准备去前面河里捕鱼。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任思云到他家里来了,阿桑的心头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也使他绞尽脑汁,想要把这个天仙也似的姑娘照顾好。似乎在他看来,这样美丽可爱的姑娘,来在他们家里,就应该有大鱼大肉来款待,才符合标准,也才让自己满意!
而任思云也是一个从小喜欢蹦蹦跳跳的姑娘,听他说要去捕鱼,便也心花怒放起来,“好啊,好啊!”她说,“那待会儿,我就跟阿桑大哥去捕鱼,大哥在水里捕鱼,我就在岸上抓现成的!”
见她这手舞足蹈的样子,惹得老大娘哈哈大笑!可是,笑过之后,老人的心里又隐隐地悲伤难过起来,想起自己的儿子,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只是,一个媳妇却迟迟没有着落,这怎叫为娘的不揪心难过哩!
“大娘,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见此,任思云也突然忧伤起来,并焦急地问。
老妇人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孩子,没什么!”她说,“大娘啊,看着你和你大哥就像一对好兄妹一般,心里高兴太过了哟!”
立即,任思云便低下了头,那一刻她已经读懂了老人的心事了!“大娘,”她低着头说,“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城里走散了,他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哦,你还有一个朋友!”老大娘顿时惊讶起来,那一刻她仿佛吃了一惊,就像是心中期待的好事情,一下子成了泡影,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可是,尽管她听到任思云说这话的口气,明明就是说她的朋友便是她的情郎——是个男子,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判断错误,还是希望任思云所说的那个将会来找她的朋友是个女人,因此她便这样问她,“孩子,那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她极力抬起头来,要给大娘和立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阿桑一点真诚的歉意,便这样说,“她是我还未完婚的夫君!”
“喔,好啊,好啊!”老大娘尽管面上强装着笑容,可是内心痛苦万分,就像被雷击了一般,她默默地说,“这真好,这真好,孩子,恭喜你们恩恩爱爱。”
而阿桑也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就像塞进了一颗冰凉的石头一样,咯噔一下很不舒服起来。所有的喜悦也就在瞬间阴消云散,心头有的只是无尽无休的愁苦,“啊,我该去捕鱼了!”他故意叫起来,拿着刚才找到的渔网和一个鱼篓,转身夺门而去。
那一刻,屋子里很静,仿佛时间静止了,岁月静熄了。但是,任思云知道这都是因为她的到来,给这对孤苦相依的母子俩平静的生活,激起了一道震撼的涟漪;因此,她也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他们也变得跟从前一样愉快!
“大娘,我去跟阿桑大哥捕鱼去了!”她看着老人嫣然一笑说。
老人很感动,也急忙挤出一抹微笑来,并连连点头,“哎,哎,好,好,好!孩子。”老大娘说,“你去吧,你快去吧,你去了,你阿桑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任思云便出了茅屋,追着阿桑的背影赶了上去,“阿桑大哥等等我!”她在老远处就叫起来。
阿桑像被电击了一般,顿时止步,他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他犹豫着,想回头却又不敢;不回头,却又非常想看到这个可爱得像一只百灵鸟、画眉鸟似的美丽的姑娘。
最后,他还是勇敢地回转头来,微笑着看着任思云朝他婀娜多姿,迎面走来!但是,那一刻他不仅看到了任思云在向自己翩翩走来,他还看见了在她的身后有一个让他万分恐惧的东西,也同时来到了。因此,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已经害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