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姑母家的门,感觉果然不一样,大家的面上洋溢着一股温馨的笑意,一股亲人之间特有的热情!第一个冲到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姑母大的儿子吴良,他看着田桑提着一把斧子,就像是走进了树林子里来,正准备砍柴了樵夫那样,拏班做势,很有敬业精神。但是,随即他的眼睛就被紧随而入的任思云给粘住了,那一刻他在心里做了这样的比较:“枫桥镇上的窑子我几乎逛遍了,遗憾的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这样一个,仙女也似的美人坯子!看来,我这二十多年来,算是白活了,银子也是白花了!”
“哎呀!”而他的嘴里却叫起来,“表哥,瞧你们好见外,怎么能去客栈住宿,我一回家就将这俩个老不死的,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不会待客,怎么也不能让咱们的表哥和任姑娘去客栈住宿,这样太薄情寡义了!”说着他就将田桑往酒桌上拽。
而这时,老二吴智已经帮他们倒好了酒,就等着他们坐上来,动手吃菜了,“表哥,任姑娘!”他说,“来在这里,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可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千万不要客气;来、来、来,咱们兄弟姐妹,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酒。”
他见田桑的手上仍握着斧子,便要去把他的父子拿开,因此一手抓在斧子柄上,“表哥,吃饭就把这家伙,先搁一边去,”他说,“不要妨碍了咱们兄弟喝酒、吃菜!”
“不要紧,不要紧!”田桑是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人,他又是从小靠着一把斧子为生的人;因此,对这把斧子,视如珍宝,爱不释手,向来都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而现在走进姑母家里来,他当然不是担心有危险才将斧子紧紧地带在身边才安全,他是担心姑母家里不熟悉,明天一早起就再也找寻不到他这把心爱的斧子了!因此,他与表弟憨憨地笑一声说,“兄弟,不要客气,这是你哥从小用来吃饭的家伙,没离过手,我就把它带在身边也不妨事,你不要管!”
吴智兄弟俩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乖乖,难道你们就这样警惕,”他们在心里想,“莫非漏了气,就发现了什么秘密了么!不成,接下来我们可得小心在意了。”而表面上他们却只得笑一声,“哈、哈、哈,表哥有趣,有趣,实在是敬业得很!那也成,那咱们就开始喝酒、吃菜!”
这时,他们兄弟俩老大坐主位,老二坐在老大右肩下,任思云就坐在老大的左肩下,田桑则坐在下首位,与老大吴良对席。正要开始,田桑却见老姑父和老姑母反而没有上桌子,况且一进门时,又听了他们兄弟俩的那番对长辈不敬的言语,似乎太不把父母当回事了!因此,他的心里就特别同情起了姑父和姑母,心想两位老人一定是受了委屈,灰溜溜地走开了!是以他就想也叫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酒、吃菜,顺便自己做表哥的也当面训导、训导俩个不懂事的小兄弟几句话。
“哎!姑父和姑母都去哪儿了!”他忽然用眼睛四下里搜寻,却没有看见二老。因此便问。
但是,这两兄弟一向在父母面前说话大大咧咧惯了,一时间哪里懂得收敛;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听得老大吴良坐在上面这样说:“表哥,莫管他们这两只老东西,我们尽情地吃些酒菜就行!”
而事实上,他的姑父和姑母都躲进了房间里去,只等对方喝酒之后出情况,不料却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然而,田桑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听不得这样大不敬长辈的话。况且他又是个从小跟着母亲过日子,听惯了善言善语,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因此,听了俩位表兄弟,用这样不敬的言辞说自己的父母,心头顿时大怒,便桌子一拍,满脸愤怒起来说:“什么混帐话,父母亲也是你们拿来叫老东西的人,你们这叫忘恩负义!”
顿时,大家吃了一惊!俩兄弟一听,还以为是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都面色十分难看,正要发作,就听任思云在中间斡旋:“俩位大哥千万不要介意,你们田桑表哥,是个性子耿直的人,刚才听了二位大哥对尊父尊母的玩笑话,他就当真了!”
对方见任思云及时解释,便又耐着性子转怒为喜,“哦,原来是这样,没事、没事!”他们说,“我们两兄弟呀,这也是与父母亲开玩笑惯了的,在我们口中叫老狗,其实也就是人家喊亲爹、喊亲娘一个理!大哥不要介怀,不要介怀!来、来、来,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而田菊花和他的丈夫躲在房里,盼望两个儿子,干事利落,快点将许诺别人的事情办完,好早点把那五百两银子钱弄到手;因此,听到外面说的话带起火来,便连忙赶出来,打圆场!
“哎呀,桑儿,你们尽管喝酒啊,孩子!”他赶出来笑呵呵地说,“还要管我们做什么,我们刚才有些犯困了,正和你姑父准备去睡觉哩!你们快点喝酒,不要管我们,再耽搁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而田桑又刚好是个实诚人,见姑母和姑父都出来了,便立起身来,跨步上前,拉住二老的手,执意要将他们按到座位上去坐;二老见此,生怕把事情搞砸了,便只得由着他拉去座位上。因此,田菊花和任思云坐一条凳子,姑父吴用就和田桑坐一条凳子。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的面色都渐渐地不太好看了!
见大家都坐好了,立在上面的吴良已在心里叫骂起来:“你个混球球,从你身上挣几个钱花一花,就这样困难,七弯八拐,还事情真多!”但是他面上却强作笑容,擎起酒杯就去邀田桑举杯喝酒。那一刻,他们可是全家都在全力关注,毕竟他们将那个老头子交给他们的那包药粉,全都撒在酒里,就等他喝下这一杯酒,好完事了。
但是,他们又遇到障碍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田桑怪毛病实在多如牛毛,当吴良举着酒杯要他喝酒,他却朝人家拱一拱手,好像很有礼数的样子。见此,不等他说话,吴良便有些气恼地率先问他:“怎地,表哥,你又有什么新花样么?”
田桑呵呵一笑,“不瞒兄弟,我从天戒,”他说,“打从小时候起,就不会喝酒,跟着你舅母孤儿寡母俩相依为命,从来就不晓得这酒是啥滋味,不喝、不喝,一定不喝!”
一家人听他这样一说,都在心里咯噔一下,傻了他们的眼了!见此,田菊花便笑一笑,“桑儿,”她说,“孩子,不怕的,你来在姑妈家里,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今夜就吃一杯,吃完了早点休息;又不是在别人家里,怕吃醉了就出洋相,在你姑妈家里吃醉了就睡觉,你不用担心。”同时,他们一家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相劝着。
但是,田桑却是从小不知酒滋味,又从小听娘说,酒是水中小人,喝了容易乱性,容易误事;茶是水中君子,喝了神清气爽,使人身体健康,头脑清醒。因此,他也不论是谁劝慰,就是不喝。只是摇头晃脑地说:“不行,不行,喝不得,喝不得!”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也便断定这件事情,早已经被他们识破了。因此,吴良大失所望地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冷笑一声,“哼,原来如此!”他说,“我们家忙活了这一整夜了,不想你们却是摊开麻将叫六饼,原来都被你们看在眼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