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花语夫人的女仆——小红的心情总是不太宁静,自从南人回来后,她便感到在这栋小阁楼上守候了十年之久的花语夫人,不但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幸福快乐,相反比她十年来苦等空守的日子,还要显得更加苦闷和忧伤。之前,她的眼神总有一抹宁静的希望;而现在,她的忧郁的眼眸中就连那抹宁静的希望也不见了,有的只是满满的忧伤,和比思君湖水还要冰冷的惆怅!
因此,小红的心情,也很忧伤,也很凄凉!这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她正在花园里用思君湖里的水,浇灌着院子里的花;忽然,她透过在湖风中静立不动的院门,看见了阻断思君湖的那条通向对岸的小路上,驶来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青衣的老人。他就那样不急不慢地,赶着马车,徐徐地来到了他们的院子门口停下;老人跳下了马车,之后又来到了院门口,看那样子是专程来拜访这栋小阁楼里的主人了。
因此,小红放下莲蓬浇水器,走过门口来,“老人家,”她隔着门扇问,“你找谁?”
对方长着一溜三羊胡须,满脸沧桑,又很慈祥;他看着小红笑了笑,并将一封拜帖伸过门缝的格子递给她,“姑娘打搅了!”他笑一笑说,“请你帮我把这封拜帖转交你们花语夫人,她看了这封拜帖就会明白的。”
“好的,老先生!您稍等。”于是小红接过对方递来的拜帖,转身朝着阁楼上走去。
而此刻,花语正在窗前伫望,只不过她已不再是盼望着她的南人归来!她的南人已经回来了,带给她的只有无尽无止的羞辱和失望!现在她倚楼伫望的,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段忧伤,一段没有希望的惆怅!
忽然,门被敲响了,她吃了一惊,“谁?”她问。
于是,她便听到她这个忠实的女仆小红,在门外小声地说:“夫人,门外来了一个老人,驾着一辆马车,送来了一封拜帖,他说是要交给你的。”
“进来吧!”她说,随即,她看了楼下那个立在院门外的老人和他的马车一眼。
门开了,小红走了进来。她接过拜贴,只见上面落款写着:思君楼花语夫人台启!待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一看,也不过才寥寥几个字:尊夫昨日傍晚,身负重伤路过敝宅,昏倒于地,命在旦夕,请夫人速来永诀一面!燕子楼主——燕七。
花语看后大惊失色,虽然南人回来后,并没有带给她想要的惊喜,甚至还有点失望和悲伤!但是,这个消息,却又让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抛开了,顿时她心头又万般想念起他了。“啊!南郎,”她忽然哀痛地叫起来,“我怎么这么无情啊,前天我应该同你一起去的,我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情怨恨你呢!我真糊涂!”说着她泪水纵横。
“夫人,怎么了!”小红见此不胜伤感地问。
“相公出事了!”她说着将拜帖交到她的手中。
小红一看,也吃了一惊,“那现在怎么办,夫人?”她问。
“我当然是现在就去看望相公了!”花语果断地说。
“那我要同你一起去吗?”
“不,你留在家里!”她已经跨出房门又停下来说,“把家看好,兴许我们晚上就会回来。”于是,她便匆匆地走下楼去,坐上了来人的马车,沿着湖边小路,驶上了对岸的松林大路。
就这样,女仆小红看着花语夫人匆匆离去。
可是,花语夫人这一走却三天没有音信,小红一个人等在家里万分焦急,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这个早晨,她却见南相公和公孙康,带着三个男人、俩个女人回来了。其中一个女子她怀里抱着一只白面猴子,和南相公乘坐同一匹马,十分亲密地来到了院门外!这让小红万分吃惊,也万分气愤。
她嘟着嘴为他们打开院门,于是,他们就乘着马跨进了院子,南剑率先跳下马来,并将任思云抱下马。这使女仆小红见了又气又恼,心里想:“夫人还以为你受伤了,去了燕子楼这两天都没有回来,你倒好在外面寻花问柳,竟公然将这个小妖精带回家来!你真是不怕把人气死了!”
“小红,夫人在上面吗?”南剑将马系在西面的拴马柱上,问站在廊檐下呆立的女仆,“咦,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这时,公孙康领着南海龙、田桑和邓氏兄妹俩径直走进楼下客厅里去;大家坐下来,公孙康便像半个主人似的,将这栋小阁楼里里外外的情况,都简要地介绍了一遍。而任思云却连忙,找到一个木盆子,打来一盆清水,为田桑清水伤口,并且将公孙康带在身边的金疮药,为他敷在伤口上。
见院子里只有她和南相公俩个人了,因此小红才说:“你回来了,南相公,怎么带这些人回来,却偏不把夫人带回来?”
南剑一听,倒感云里雾里,“怎么了,小红,”他问,“夫人她去哪儿啊?”
“去哪儿,难道你不知道吗,南相公?”小红带着怨愤的表情看着他,冷冷地问。
因此,南剑抬头看了看楼上,果然没有一点动静,寻常他一回来,花语总是跑到楼下来迎接自己。而今天,他以为是因为她看见他带了任思云回来,有些不高兴,呆在房间里不想出门了。并且,他也正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与她之间的误会讲清楚,并告诉她自己是谁,和任思云又是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听了女仆小红这一问,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小红,夫人不在楼上吗?”他郑重地看着她问。
小红却不答话只是默默地落泪,半晌她才叫一声:“你不会自己上去看啊!”这句话,声音说得特别大,也让客厅里的那几个客人听了吃了一惊。因此,公孙康就发笑,“兄弟的麻烦来了,”他叹息一声说,“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解释得清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
“只要大家都静下心来,就可以解释清楚了!”任思云一边给田桑包扎腿上的伤口,一边浅浅一笑说。
见此,公孙康却感到很纳闷,“哎,任姑娘!”他问她,“你的南剑哥哥在这里成家娶妻了,你怎么就不生气呢?”
“因为,我相信他!”任思云又笑一笑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听他说到这里,南海龙便点点头,笑一笑,“是了!”他接过话茬说,“世上的误会,都是因为猜忌和疑惑产生的;反之,信任才是消除疑忌和误会的最好办法。”
而这时,南剑已经冲到楼上,推门一看,花语果然不在里面!里面空荡荡的,他们结婚时贴在墙上的剪纸鸳鸯,还在静静地向他诉说着当日的热闹和欢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