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上又有阳光,并且从对面的松林上空斜照下来,还带着一抹缥缈的云霭,在日光中幻化出五彩缤纷的霞辉,煞是好看。这个时候,对面思君湖里已经有人打渔了,几只小渔船在风浪涌动的湖面上勤奋劳作。
而这时邓梅花和花语的女仆小红,正在厨房里为大家做早饭;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小红已经认识到他们这是一伙很善良很有正义感的人。邓梅花和他的哥哥邓飞,都很热情,因为他们兄妹两长期在江湖上飘荡的人,自然有一股谦卑恭谨的为人之道。一来到他们家,兄妹两就像半个仆人似的,不计轻重,脏活累活他们都无怨无悔地抢着干。
特别是这几日,人多起来,她们家的化粪池竟也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看看就要乱漫乱溢了。见此,邓飞就像个主人似的,主动找来一担粪桶,不声不响将她们家满满一化粪池的赃物清理了一个彻彻底底;而他却一句话都没有在大家面前炫耀,就仿佛是老母猪拱掉了一颗大白菜——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尤其是邓梅花,她就像半个家庭主妇,画画算算,告诉她什么时候需要腌制一些咸菜,以备寒冬腊月之需;什么时候应该在家里晾晒一些艾叶,可以在来年的春夏之际熏虫驱蚊;什么时候家里的窗户不宜打开,会有潮气涌进屋来,对人体有害……这一切,点点滴滴,就像一本生活的百科全书,让小红倍增见识。因此,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就越来越好了。到现在,不知情的人一见了她们两走在一起,还都忍不住要夸赞她们是一对好姐妹了。
这些日子以来,也让小红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叫南海龙的人很有魅力;尽管他的年纪都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但是丝毫也没有影响,他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南海龙是个很儒雅的人,他说话极有分寸,懂得照顾对方的心理感受。见她几回呆怔地站在大门口,望着对面山路上出神,他就知道她又在为自己的两位主人担心了。因此,南海龙故意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就说:“放心吧!南剑是个非常正直勇敢的人,他一定会将他心爱的两位娘子保护好的。”
因此,小红就转过头来,带着非常感动的心情看了看他。这时,他便将温和的眼神看着她笑笑说,“外面的湖风大,尤其是女子,经这湖风一吹,更容易着凉,所以我到有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不等他说完她就笑笑问他。
“我可以去客厅里为姑娘冲一杯好茶,以此解忧,胜过美酒,更胜过站在这里倚门伫望了!”
见他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一副柔雅之风,小红的心中便隐隐激动起来。因此,她双颊微红,浅浅一笑说:“家里的茶叶已经用完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补入新茶哩,你那里有茶叶冲茶!”
南海龙便背起手来,笑一笑,“有,这个还真的有!”他说,“从小我就对茶道很感兴趣,尤其关注山野之中的天然好茶!这些茶叶它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受惯了风霜雨露的冶炼,因此它比茶农精心培植的茶叶反而更有精神,也别有滋味!”
听到这里小红便想起来,这几日他时常去房前屋后的山上,一个人静静地去转悠,原来他是在采摘山上的野茶叶。“南先生,”她也笑一笑说,“听你说话到长了见识了!”
“那我们就是互补了!”他说。
但是小红却不太懂他这句话所指的意思,因此便笑一笑问:“这句话,奴家还真的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于是,南海龙便笑笑,“当然,因为这句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最懂它的意思了!”他说,“我听姑娘说话就像听见山上的花红绿叶在歌唱一般心旷神怡。而姑娘刚才又说,听我说话长了见识了,这样一来你长了见识,我听了这天籁之音,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而又互补互益的好事情嘛!”
小红一听,顿时就满脸绯红起来,她在心里说:“原来,你这么珍惜我说的话了!”而她却微启朱唇盈盈一笑说,“南先生真会寒碜人,我的声音哪里就有那么好听了!”说着便不再理会他,经羞答答地往屋子里走去,但是,一路上她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他几回。而南海龙,也始终怀着温厚的笑意,目送着她翩翩离去。
这几日田桑没有闲着,他是一个从小就劳动惯了的人,一旦停下来没事可做了,他就心发慌,眼发呆。还好,像他这样的人,身体一向棒棒的;大腿上的两处刀伤,不知道到底是公孙康家祖传的金疮药疗效极好,还是他身体强壮康复得极快,抑或两者兼而有之。竟然,三五天之后,他的伤口就开始结痂,行动自由起来了。
你想想看,一双灵便的腿脚,对于一个勤劳勇敢的山里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当他发现自己的大腿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便高兴得无可不可。连忙走到门边,将他那柄被扫把星皇甫勇,用流星锤震断的斧子找到;并且来到后面的山上,精挑细选,找了一根称心如意,而又结实的好斧子柄。
斧子重新装上了,就像残疾人的一双瘸腿又恢复了健康,可以重新走路一样,使他非常激动!因此,他一激动就要找活干。他看见隔壁的柴房里堆了满满一柴房子的原木,因此,他十分惊喜。这两天来,他什么也没有干,那里也没有去,就在柴房门口,将里面一房子原木,变成了一块一块一样大小,一样精致的木柴了。
当时,南海龙从他身边走过,见了地上的木柴,万分惊讶,便感叹一声,“真了不起!”他说,“这果然应了一句老古话,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先生斧子上的功夫,可谓世间无匹了,这么多原木,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可是到了你的斧子下面,它们竟神奇地变成了大小一致的木柴了!田先生这把活计,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因此,田桑就憨憨地笑笑,“哪里,哪里!”他说,“我是实诚人,就会这一样!”
“够了!有这一样已经可以顶天立地了。”
经南海龙这么一说,邓梅花才吃惊地发现,果然不虚。地上码着的木柴还真的一块一块,一模一样,长短一致,大小均等。这让邓梅花暗暗赞赏起来了!
要知道,刚一开始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由于邓梅花是个走江湖的女子,见惯了各色各样的男人。因此她就不把田桑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放在心里,寻常遇见的时候,也就像遇见了一堵墙壁一样无动于衷。直至刚才南海龙这么一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长处,便教邓梅花吃了一惊!
而这一惊之后,她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又吃惊地发现,他除了皮肤长得黑了一点,其实并不难看,相反倒有几分颟顸的帅气了!
“卖蜂蜜了,卖蜂蜜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卖蜂蜜的叫声。并且那个头上戴着一顶头巾的青年汉子,跳着两个筐子,里面各装着一个小小的坛子。径直来到了他们思君楼的院门口,对着楼上不住的喊:“卖蜂蜜了,卖蜂蜜了!”见此,小红和邓梅花便向门口走去,他们正想买一些蜂蜜,给大家冲一杯蜜水喝一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