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百九十五章里,乌龙山上大管家——五星飞镖杨云,已经按照金雨宫的要求,成功地登上了绝情湖边上的那条小渔船。此时,夕阳正浓,将满湖的波浪染成了粼粼金光;渔船在老渔夫的驾驭下,就像飞翔在天际的风筝,一帆风顺,破浪前行。
五星飞镖杨云立在船头,迎风前进,也不时地会看一眼这个摇橹的老渔夫。这人七尺来高的身段,瘦削的身板,面上留着一些短须;高挺的鼻梁,昭示着他是一个脾气很倔的人。他的头发和胡须一样,都现出了花白的色彩了;他穿在身上的鱼白色长衫很合体,就连里面裹了一件薄薄的夹袄,也挺难发现的。
但是,现在他摇橹摇出一身热气来,因此,他就将长衫的前襟敞开,使杨云看清了他里面的一切。他只顾摇橹,并不与乘船的五星飞镖杨云多说一句话;而杨云毕竟是个外来人,他对绝情岛上的情况一概不熟。这样一来,他就想与老渔夫搭搭讪,聊聊家常。
“老伯,您辛苦了!”他说。
“不辛苦,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不料,对方一直将眼睛盯着天边那即将消逝的残阳,漠然地说。
杨云似乎碰了钉子,他感觉到这个老人不苟言笑,是个不太好亲近的人。但是,他没有就此泄气,毕竟出门在外,面对尴尬的事情,能够懂得忍让、低头!
“老伯,在下人称五星飞镖杨云!”他又说。
“知道。”不料,摇船的老人依然神情冷峻地看着天边,冷冷地说。
此时,夕阳的红霞已经变成了天边的乌云了。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着天上淡淡的月色,使秋天的寒意也随着习习的湖风,降落到了老人的渔船上。突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孤独的雁叫,五星飞镖杨云禁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见十几只大雁排成了一个人字,它们扇动着长长的翅膀,悠悠地朝着遥远的天边冉冉飞去。
那一刻,杨云忽然想起了乌龙山上的遭遇,忧伤的愁绪填满脑海。想当年,他只不过是一个在江湖上,靠着卖艺为生的流浪汉;是乌龙老仙何汉中把他邀上山寨,并且做了山在里响当当的总管。这份恩情,于他而言,实在比天高比地厚;当年加入山寨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说过:
“从今往后,乌龙老仙何汉中就是我杨云的好兄长,只要是他的事情,不管有多艰难,我也要想方设法,把它做好!”
而现在,紫衣剑客南剑已经将她们的乌龙山寨,搞得天翻地覆,昔日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也不知道,大当家的何汉中,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杨总管,有什么心思嘛?”摇船的老人,竟突然主动找他说起话来。
杨云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忽然感觉到这个老人并不是那样不通人情,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和善的表情;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父亲也是个身形消瘦的老人,在他的脸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
然而,那年他在赣南一个偏僻的小镇卖艺,当地的地头蛇竟来拆台;当时,他年轻气盛,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结果,他们和那些当地的地头蛇打起来了,但是人家也很厉害,并且人手众多。他们父子俩抵挡不过,为了保护儿子的性命,最后,在奔逃中,他的老父亲一把钢刀,独占几十个刀手;最终,老父亲筋疲力尽,被那些人杀死了!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杨云都会黯然泪下,伤心难过。
“老伯,”他说,“我现在上金雨宫,几时才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问!”他说,“莫非,你们乌龙山上,遭遇了什么变故?”
他一说完,杨云便接过话茬,“是的,有一个江湖上都称他为紫衣剑客的人,他叫南剑;半月前,我们乌龙山大当家何汉中,从拳王秦巨博手上,领回来一个叫南宫琳的女子。不想那女子竟是紫衣剑客南剑的未婚妻,因此,这次他找上门来要人!”
“事情好像不止这么简单吧!”老人悠悠地说,“我所知道的,你们乌龙山大当家何汉中,还在旅人之家客栈,派人劫了黄龙镖局的镖货;而人家一是为了救回自己的爱妻;二是,为了江湖大义,替黄龙镖局追回被劫镖货!”
听他这么一说,杨云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对他们乌龙山上近期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样一来,他又忍不住将对方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一刻,他觉得这个老人深藏不露,很不简单。他那悠悠的眼神中,藏着太多的秘密,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老伯,敢问尊姓大名!”他不得不再次向老人拱手施礼,希望能够对他了解更多,“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乌龙山上的这些事情?”
老人笑了笑,“年轻人,”他依然用他那种不急不慢的语调,悠悠地说,“江湖人,知道几件江湖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又何必这样小心翼翼;再说了,你既然是上我们绝情岛金雨宫来求救,你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们金雨宫的人,又将如何帮你的大忙呢!”
“老伯,言之有理!”五星飞镖杨云又说,“只是,晚辈还不知道给怎样称呼您老人家?”
老人又笑一笑,看了他一眼,“你都叫我老伯了,”他说,“难道这个称呼,不也很适合我这个老头子吗?”
“可是,我若遇到其他人的时候,而又谈到老伯您了,那到时候,我说一个老伯,人家一定会听不懂!”
“那你就告诉他,我只是一个在绝情湖边摇船的老人就成了!”老人依然悠悠地说。
就在这时,小船已傍岸。
这是一个很大的岛屿,从远处看,它就像浮在湖面上的一堆草垛;及走近一看,它原来是一座树木繁茂的山林。小船停泊的地方,用石头沿着山脚下砌了一个码头,此时风虽然不是很大,但这里的浪涛却很汹涌;一排一排的浪涛,汹涌地冲击着码头上的石头,使系在上面的船艇,都像是快要被撞翻覆水了。
船一傍岸,五星飞镖杨云率先跳到石头砌的岸边,而驾船的老人却不上岸,接着他便将船头打转来,准备离岸而去。杨云却深感纳闷:
“老伯,你怎么不上岸呢?”他问。
“我有我的事,你有你的事!”老人笑一笑说,“我的事情,就是回到绝情湖边,继续等待有需要帮助的人。”
“那我上岸找谁去呀,老伯?”
“你沿着这条小路上去,上面自然就会有人将你引进宫去!”老人说着,已将小船驶向了湖中央了。
“谢谢了老伯!”杨云看着老人驾着小船悠悠离去,却也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