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秦巨博点点头,但他却依然不敢贸然出手。现在,诸葛平的短弓弩上已经没有了弩箭了;他希望秦巨博能够多跟对方说几句话,好让他腾出时间来,装上弩箭。
他正在从腰间的箭壶里,取出三支弩箭,准备装上弓弩;只是,现在面对着劲敌,他的手有点紧张,连续两次都没能将弩箭,准确地嵌进装弩箭的箭槽。
田桑和邓飞当然清楚这一点,等他装上弩箭,必然又增加了一份危险。于是,俩人一个举着斧子,一个举着钢刀,步步为营,朝着立在院子中央的拳王秦巨博和诸葛平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拳王秦巨博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他知道,等敌人近了身,对自己更不利;毕竟,人家手中的斧子非常厉害。他必须赶在对方离自己至少五步的距离出拳,这样即使没有击中目标,也能全身而退。
因此,他攥紧双拳,平举当胸,突然厉喝一声,朝着田桑飞身扑了过去。那一刻田桑手中举起的斧子,也迅速向着迎面扑来的秦巨博,挥砍了出去。
拳王的拳头,果然与众不同,在他的双拳挥打而来的时候,带起了一股强劲的冷风,卷着地上的泥沙,朝着田桑一起袭来;但是,田桑在这个时候,就算要被泥沙蒙蔽双眼,他也不能眨一下。毕竟,对手的动作比闪电还要迅捷!
在斧子和拳头迎面相遇的时候,秦巨博的拳头突然变招,由双锋直出,变为两侧夹击;田桑才不管那么多,他的动作不是用来打架的、他的斧子向来面对的对象,都是不会变换位子的树枝。结果,他挥出的斧子,砍中了对方的左肩胛,而对方的双拳,也从两侧打在了田桑两边的脸颊上。
然而,无论是斧子砍在对方的肩胛骨上,还是对方的拳头打在了田桑的两颊上,能够听到的击打声,却只有一响——夸嚓!结果,田桑仰面倒在了地上,拳王秦巨博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田桑的满口牙齿,在那一瞬间只保留了前面四颗门牙,但是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随即,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带着血水的痰,里面除了有痰有血,还有二十来颗牙齿;拳王秦巨博顿时感到钻心疼痛,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鲜血正像破了底的酒缸子,呼呼地冒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邓飞自知自己的功夫不好,却也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当他看见田桑和拳王秦巨博已经动手了,自己也不敢落后,挥着钢刀朝诸葛平扑了过去;本来要将三支弩箭装上弓弩,就要费一些时间,更何况,又是在视线不良的夜里、又是处在激战的时候。
因此,他连一支弩箭也没能装好,但是自己手上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御敌武器。情急之下,他就抓起手中三支弩箭,像人家投甩手箭那样,一股脑儿地抛向邓飞。然而,造短弓弩他是行家,玩甩手箭他可是门外汉;那三支箭甩出手的时候,并不会比三岁小孩丢石子的动作,更优雅多少!
可以说,如果邓飞要是身手略微好一点的话,这一次火拼,他的胜算是最大的。
但是,他的功夫太差!事物的规律也是这样,身手好的人,面对再紧张的局势,都不会慌乱;反之,身手不好的人,一上阵就容易怯阵、容易紧张。因此,他看见对方慌忙向自己抛出三支弩箭,他也受到对方的感染,竟将自己手中的钢刀也抛了出去。
结果,算他运气好,抛出去的钢刀扎在了诸葛平的大腿上,并且,被他一股蛮力抛出去的钢刀,力度倒不轻,竟将诸葛平的大腿搠穿了。结果,诸葛平轰隆一声,倒在了身后的那一圈椅子上;将一把椅子挤压得从地面上跳起来,再次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运气不好的却是,对方向他抛出来的三支弩箭,他竟然来不及回避。结果,其中一支钉在了他的右臂上;更倒霉的是,诸葛平的弩箭上涂有毒药。虽说不是见血封侯的剧毒,但也让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胸闷气喘;并且,不一会儿,他整个手臂就已经麻木了。之后,他便也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拳王秦巨博想挣扎起身,只是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诸葛平忍着剧痛妄图将插在腿上的钢刀拔出来,却迟迟下不了手;田桑头昏脑涨爬了起来,才走了一步,又倒了下去。而邓飞已经渐渐地感觉到,麻木的感觉正沿着他的身子往下爬,就连臀部也快要僵硬了。
南海龙带着俩个女人,在阁楼上的窗口探望,他想下去,却又十分胆怯,生怕一走下去,那些人又会突然翻起身来。但是,看着两个同伴还在下面挣扎,他只好强迫自己下楼,去看看现场的情况。
月光依然静静地洒在地上,葡萄架上的葡萄也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亮;院门外,那俩个被砍断了大腿的庄客,还在地上挣扎呻吟;对面湖里的波浪不断地滚滚而来,依然无休无止地拍打着湖岸;湖泊两岸的青山静静地对峙着,听任着脚下的波涛汹涌不息。
就在这时,对面松林里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驮着一个身背利剑的紫衣剑客,像一阵旋风似的,奔上湖堤,朝着思君楼飞驰而来。
来人见院门口躺着俩个要死不活的汉子,正在地上挣扎,他吃了已经。一纵身,便从马背上跳到了院子里;这时,南海龙为了保护俩个同伴的安全,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以为,来人又是马头城里枪王刘军山的援兵;于是,他举起菜刀,朝着正在地上挣扎的拳王亲巨臂的脖子上砍了过去。
哗啦一刀,对方就被他砍死在地,鲜血见了他一脸一身。他正要挥着菜刀,再次砍向旁边的诸葛平,却被来人夺住手腕,叫一声:“南大叔,刀下留人!”
南海龙一听,心里宽慰不少,方知来人是自己人。他惊恐地抬头一看,只见这人身穿紫衣,背着一把长剑;古铜色的面庞上,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熟悉。他就是南剑,就是他八世之后的接班人——南剑。
“南少侠,原来是你!”他惊喜地叫起来,“你们快下来,南剑回来了。”他抑制不住喜悦,朝楼上俩位吓得战战兢兢的女子高呼。
田桑听说是南剑回来了,也激动地仰起头来,朝他笑一笑。尽管现在他只剩下四颗门牙了,但那憨厚、善良的笑容,在月光下依然很美;邓飞也仰起脸来,他身上正在一点一点地麻木,但他还是努力地叫出声来:“南大侠……你……回……回来了!”
两个女人听说是南剑回来了,顿时身轻如燕,就像两只小兔子,从楼上飞奔下来;她们一冲下楼,却又不知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激动,只是拉着南剑的手,傻傻地笑,激动地哭!
现在,诸葛平意识到,这里已经比地狱更难呆下去了。因此,他也不在吝惜疼痛,毫不犹豫将穿透大腿的钢刀拔了出来。可是,依然站不起来,因为那只被钢刀搠穿了的大腿,好像伤到动脉了,软塌塌的使不上一点劲。于是,他就只好爬行,朝着院门口爬过去。
南海龙再次追上去,用手中的菜刀指着他:“再敢动一动,我就砍死你!”
南剑走过来,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快把解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