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妖婆佐春妮被紫衣剑客南剑活捉了,见此,金雨宫在凤凰城的方主苗金龙也逾窗而走,所有打手都落方而逃;现在这间小小的会客厅里,只有三个活人和十几具死尸。斜阳如血,慢慢地将它深红的光影在面西的窗口抽走了!
因此,小客厅里显得更加灰暗起来,也使常山妖婆佐春妮那张干瘪、枯瘦、沧桑的老脸看起来更加诡谲、怪异。“把解药拿出来!”南剑愤恨地将剑锋抵在她的喉咙上,一刻也没有离开,并且一脸愤怒看着她冷冷地说。
常山妖婆佐春妮一听,哆嗦了一下,“给你解药当然可以,”她战战兢兢望着紫衣剑客南剑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保证我的安全;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你解药。”
此刻,要他放了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实在很不情愿,但是,倒在墙角边的丐帮长老晁北飞身上的毒性已经全面发作,他的脸上已现出了临死前的青灰色;再说了,丁丁身上的“绝情断肠散”也还有几刻钟就要发作了。
不得已,紫衣剑客南剑最终咬咬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不等他说话,常山妖婆佐春妮的脸上已经拂过一抹宽慰的笑意;这使,丁丁在一旁看了气愤填膺,他抓起地上的一柄钢刀,扑过去就想一刀将这个可恶的妖婆杀死,以解心头之恨。
却被南剑却将他死死地拉住,“丁丁,不要冲动!饶她一命又有何妨,往后她要是再作恶多端,我们到时候再杀了她也不迟!”
丁丁气得面色发白,“哼,饶了她,这个妖婆她是毒蛇,恐怕这次饶了她,她下次又会陷害更多的人了。”他怒火中烧,凛冽的眼神就像一把犀利的剑锋,直逼着常山妖婆佐春妮,使她感到了一阵恐惧。
“丁少侠,请你放心,将后我一定会退出江湖,隐居山林,再也不会去陷害别人了!”常山妖婆佐春妮战战兢兢地说,“还请两位大侠,给条活路,解药在此。”她从袖兜里取出了俩个药瓶,一个白色,一个浅蓝色。
她将白色药瓶递给丁丁,“丁少侠,这是‘无情断肠散’的解药,”她将另一瓶交给南剑,“南大侠,这是丐帮长老晁北飞所中毒针的解药。”说完,她以期待的目光看着二人。
南剑皱了皱眉头,将抵在她喉咙上的利剑移开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他说,“今后,若是再让我遇见你,为害江湖,残害良善,我定不饶恕,你走吧!”
“谢谢两位大侠不杀之恩!”常山妖婆佐春妮怀着惶恐、愧疚、急切的心情,拄着手杖,急匆匆地走出了小会客厅的厅门。之后,南剑和丁丁听见她策着手杖,拄在大厅的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声响,一直出门去了。
丁丁服下解药,南剑也将身中毒针的丐帮长老晁北飞扶起来,把解药给他服下。不一时,他身上中毒的情形慢慢地消退了,因此,南剑将他扶出了这间小会客厅。
这当儿,丁丁已经跑上妓院的阁楼,他将所有关押的女子都放了出去,“你们走吧!”他说,“赶紧回家去吧,这里的打手和掌柜,全都被我们赶走了;再也没有人来欺侮你们、恐吓你们了,你们快走吧!”因此,楼上的女子喜出望外,都感恩戴德,连声道谢,之后便匆匆跑下楼回家去了。
但是,丁丁却没有发现田柔柔,他一个一个房间寻找,并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柔柔,我是丁丁,我来救你了,你在哪里?”空旷的阁楼,就像阴暗的魂墓一样,不断地将他呼喊的回声送回到他的耳边。
其实,田柔柔早已听见了他的呼唤,但是,她的洁净的身子已经被陈有能玷污了。此刻,她心中悲苦,万念俱灰,只觉得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丁丁了。在这个绝望的时候,她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因此,她想到了一死百了。
可是,丁丁的身影又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回旋不绝,她的心头是那样依恋他给的温存。在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准备之后,她又忍不住回忆起与丁丁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她想起了丁丁温柔的拥抱,想起了他那朝阳般温馨的目光,想起了他跟她说过的所有真挚的情话。
因此,她突然感到愧疚,她突然感到那晚她拒绝了丁丁的亲吻是一种多么绝情和愚笨的事情!毕竟,他们相爱这么长久,丁丁始终想亲吻她一回都不能够如愿。而现在,她却要带着羞耻和绝望离他而去,这样对他公平吗?她反复地在心里追问自己,现在,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人玷污了,再要将它交给丁丁,这似乎是欺骗、是愚弄!
想到这里她就泣不成声。
不仅如此,她也强烈地惦记着父母亲的安危。她深深地预感到,如果父母亲没有了她这个女儿,他们在人世间的生活将会变得凄凉、惨淡。想到这里,她又不忍心就这样一走了之,这似乎对爱着她的丁丁和将她养育成人的父母亲,都是不公平的。
而现在,丁丁从一楼开始寻找、呼唤,他找遍了所有房间,也问遍了所有遇见的人;在这个慌乱的时候,谁也没去主意一个刚刚进来的姑娘。因此,大家也都带着很遗憾的神情,向他摇摇头,说声:“实在没有注意!”
听见他的呼声和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刻,田柔柔的思想一片混乱,也使她更加心慌意乱,似乎丁丁的到来给了她巨大而无形的压力;因此,惶急之中,她毅然站起身来,朝屋梁上已经挂好了的红绸布看了一眼。
顿时,她泪如泉涌,伤心欲绝;她一边流着悲伤的泪水,一边神情沮丧地踏上了,放在红绸子下面的凳子。她站上去了,她已经用双手理好了红绸子的两条边带,只要将下巴尖挂上去,将凳子踢开,便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在这个艰难抉择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带着万分眷恋的神情,看了看关紧的房门。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房门被丁丁推开了。他看见眼前的一幕,扑了过去,“柔柔,你真傻,你怎么能这样!”他冲上去,将她抱下来,痛哭起来。
田柔柔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丁丁,我已是一个被人玷污了的女人了,我没脸再见你了,你放开我,让我去吧!”
丁丁紧紧地抱着她,面上拂过一阵悲伤的愁绪,他泪流满面,看着夜幕渐临的窗外,“柔柔,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柔柔,你忘记了吗,那天我们在池塘边不是说好了,永远相爱,不离不弃的嘛!难道,你现在被强盗侮辱了,我就不爱你了吗?不是的,我们的爱不会因为谁的不幸和灾难而改变,相反它只会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这份来之不易的真情!”
柔柔哭了,声音悲号,就像一朵在风中偷偷哭泣的玫瑰花,身影孱弱,瑟瑟战抖,悲伤的泪水模糊了她那洁净、鲜艳的面庞!也将人世间的辛酸愁苦,夹带着咸涩的泪水,洒向了风中!
夜幕降临,以往灯火辉煌的“桃花香妓院”此刻依然昏暗、沉静,没有一盏灯光。也没有往日那车马喧声的热闹,更没有那么多屈辱的女子,伫立在那栋监牢似的阁楼上,愁眉不展,悲伤绝望,长吁短叹。
在暮色中,一辆遮盖着黑色篷布的马车,载着几个心情沉重的旅客,驶出了妓院的大门,沿着通往郊区方向的街道,一路驰去。不一会儿,夜色将马车的身影全部抹除了,街上唯有秋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