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娇的话就差直说是余念娘没见过好东西,纵使自己的下人捡了何鑫悦的簪子私藏起来不还。
怎么能如此羞辱人?不过欺负余念娘是没爹娘撑腰的孩子!
孙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从来没有人这样含沙射影骂过余念娘。
她挺直脊背,咬牙大声道:“奴婢们是从小地方来,但奴婢们并不是没有眼界的人。鸡鸣狗盗之人天朝各地处处可见。穷人不分远近地方大小,贼人亦不分出身贵贱。”
这可是把所有人给骂了!
孙妈妈仰着脖子,昂首挺胸任由周围愤怒的眼神打在身上。
姑娘说过,越是有理,越是不能被冤枉,越想不被冤枉,越要表现出不卑不屈。
“不过,这还是要分人的,主子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做奴婢可说不清楚,不过也是因人而异。”最后,孙妈妈勉强加了一句。
含沙射影谁不会!
卫其娇大怒:“放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掌嘴!”
身后的丫头一脸愤怒立刻往前一步,扬手朝着孙妈妈要扇过去。
“谁敢!”余念娘冷冷的看过来,黑色的瞳孔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如冰窖里的寒气刺骨。
丫头一个激灵。
占卜师可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她慌忙后退一步。
卫其娇暗骂一句没用。
瞪着余念娘:“你待如何?”
余念娘甩了甩自己的袖袍,优雅随意的动作显得散慢而倨傲,她朝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卫其娇,声音平静无波的道:“你,待如何?”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何太太等人的注意。
何老太太的东西丢失可不是小事。
何太太立刻命人再次搜寻。
冯氏又另派人在花园各处找寻。
与此同时,各府太太也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过,结果还是没找到。
何鑫悦瞧着何太太,眼睛都红了。
何太太忙安慰她:“没事没事,不过是根簪子,若是实在寻不到也没关系,相信老太太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的,还好刚才插簪的不是这根簪子,不然多不吉利!”
这时候何太太居然在意的却是及笄,何鑫悦顿时更觉得对不住何太太和去了的何老太太了。
红红的眼睛有泪光涌动。
“可是明明就在府里,为什么找不到?”何鑫悦哽咽道。
那定是被谁捡了去啊。
这话何太太不好说出来。
只得道:“兴许是掉在哪个鸡角旮旯里了,也许等哪日不找它的时候,它自个儿就出来了。”
这解释够牵强的,但总比不说话好。
事关余念娘,又有卫其娇搅事。李氏觉得自个儿应该说些什么,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总要有个交代。
于是她主动帮着分析起来:“既然丫头说进山洞前还在,出来就没有了,那定是掉在山洞里了,如果再找不着,肯定是被谁捡了去。”
这话刚才卫其娇就说过了,她忙点头。
顿了顿李氏又道:“若是能主动交出来,我看这事就算了。若不然,这是老太太的簪子,当然不能丢的,不如就挨个检查。”
“挨个检查?”何太太看着李氏。
在场的全是官家太太和姑娘,检查谁呢?
李氏指着一众下人道:“搜身。”
余念娘瞳孔微缩。
这是要搜所有人的身,还是下了个套要搜某个人的身?
孙妈妈握紧手中的帕子,脸色更加苍白起来。玲珑则瞪着眼睛一脸愤怒不甘。
段太太等人不明所以看向李氏。
下人被搜身,主子还能有什么脸面。
出的什么破主意!
“当然了,得从嫌疑最大的开始!”李氏又道。
众人恍然,事情还是没变,只是行事的方式变了个名头。
段太太看着神色不变的余念娘皱起了眉头。
孙妈妈苍白着脸。
终究还是要让姑娘当替罪羊!
她恨啊,舅老爷舅太太只想着付府荣华富贵,什么亲情一家人,不过是想利用余念娘。卫府一句话,她们便奉为圣旨一般,言听计从,将余念娘推出来。现在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忙。
李氏这分明是想给卫其娇台阶下,让她们来顶罪,好息事宁人。不管以后有没有真正找到簪子,她们终会被人议论,余念娘纵奴窍物的名声也永远抹不干净。
都是她的错!
孙妈妈眼眶有些湿润了。余念娘从小命苦,她保护了余念娘十几年,绝不会让别人沾污余念娘的名声。她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余念娘的名声。只有她以死明志,才不会给李氏污秽余念娘名声的机会。
“姑娘。”孙妈妈红着眼,认真的看着余念娘道:“奴婢和玲珑没有捡到何姑娘的簪子。”
“我相信。”余念娘道。
“小偷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卫其娇阴阳怪气的道。
孙妈妈使劲抿了抿唇,暗吸一口气,扑通一声就跪在余念娘面前,众人均诧异的看过来。
余念娘深深皱起眉头。
“姑娘,奴婢从小服伺您,绝不是那鸡鸣狗盗之人。奴婢死也不会眼睁看着你会被人诬陷,让人污了你的名声。有下辈子的话,奴婢还愿意服伺姑娘。”说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玲珑看得眼睛都红了。
孙妈妈站起身,看着何太太等人,面无表情,昂首挺胸的道:“何太太,何姑娘的簪子奴婢们真没有捡到。奴婢虽然身份低贱,却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婆子我也绝不会让人搜身,因为那是对我们姑娘最大的侮辱。所以,我愿意以死明志!”
众人一阵惊呼!
孙妈妈已经转身准备朝旁边的一棵树撞去。突然后面有人拽住她,因为抱着誓死的绝心,她用尽全身力气,后面的人及时拽住她,却没稳住,两人同时朝前扑去,摔倒在地。
“啊!”周围一阵惊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姑娘!”玲珑大叫一声。
“快,将余姑娘扶起来,看看伤着没有?”段太太最先反应过来。
听到段太太的声音,何太太也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冷冷的让人去请大夫。
手掌上擦破一点皮,膝盖也很痛,兴许可能破皮了。
余念娘忍着痛扶着玲珑的手站了起来,并对何太太:“无事,只擦破一点皮,不用请大夫。”
孙妈妈后悔不已,抱着余念娘的腿哭起来:“姑娘,都是奴婢的错。”
余念娘弹了弹沾了灰尘的衣裙,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妈妈,道:“不过是根簪子,哪用以死明志。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