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官员众多,官职大小各不相同,别以为看着一个个高官厚禄,荣耀无限。但像耿忠和池朗宜这种职务随时都能提着脑袋玩,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这种事很多人避还来不及呢,却不知道卫鸿山为什么这么积极,还主动请缨负责此次出行。
没一会儿,卫鸿山也过来了,得知皇帝无恙大松一口气。
不平静的夜又变得平静起来。
翌日早晨,余念娘在帐篷里用膳的时候,五彩将此事告诉了她,并且一脸佩服:“……奴婢猜天朝恐怕也没人有姑娘这样的本事了。”
余念娘摆了摆头:“天朝之大,能人异士众多。”然后问:“知道有几人吗?”
五彩忙道:“听说只有一人。”
余念娘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一刻钟后,外面声音渐渐多起来,余念娘示意五彩看下,五彩出了帐篷,紧接着走了进来:“姑娘,准备拔营了。”
那就是要准备起程了。
余念娘起身出了帐篷。
侍卫们已经开始拔营,下人们收拾着东西。
而在营地上站着一群人,中间的妇人雍容华贵,气质典雅。没想到宁安候夫人也在。
余念娘只是惊讶于宁安候夫人竟然没有在中营。
除此之外,还有段立诚的太太以及她的孙女段芷芹,太仆寺少卿段立兴的夫人及其女儿段思真;武候世子夫人的庶女武玫,也就是已经被赐婚的大皇子的侧妃;大理寺卿夫人肖岭及其女儿石映雪;以及礼部朗中王行石的太太及女儿王伶英。还有护国将军三儿媳妇,也就是肖山的太太池云月,以及肖淑雅。
就连安定郡主此次都不在受邀之列。
看来这皇子的选妃行动还没有完。
余念娘站在一旁,看着侍卫们拔营收拾东西,她不想参与皇子之争,虽然她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那边的夫人太太都是身份尊贵,余念娘也不想被人说轻逛,于是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走到营地的角落,靠着树林子边,这样,那边的人也不容易看到她。
但此时不见,避暑山庄那么长日子总会遇见的,那还不如现在主动去请安。
“姑娘,这样好吗?”五彩担心的道。
余念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又不是皇上皇后或宫中的嫔妃。不见也可以找许多理由的。再说,有些人就算她去迎合贴奉,别人也不见得领情。
半个时辰后,准备要起程了。太仆将马车依次拉了出来。
余念娘正到处找自己坐的那辆马车,有人从后面走过来喊道:“余姑娘。”
余念娘回头,讶然,竟然是武夷。
此时武夷穿着一身甲胄,身侧佩着刀。
他看着余念娘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起程那日便看见姑娘了,只是一直不方便来跟姑娘打招呼。”
武夷虽有个当世子的爹,不过,武世子都是一个闲职,所以,当初武夷回来的时候也就只给他在省殿卫军安排了个差事,此次出行,他跟着,理所当然。。
两人见面次数很少,交情却在。
余念娘看着武夷露出真诚的笑:“用心当差,好好干。”
不过句简单的话,武夷听了却特别高兴,看着余念娘的点头:“我会的。”然后领着余念娘往马车方向走:“……在这边。”
五彩紧跟在余念娘身后。宁安候夫人等众人也在仆人侍卫的簇拥下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武夷随意的看了周围一眼,周围没人注意他们。
于是,他一边随意的引着余念娘,一边低声道:“到避暑山庄后,你只管老实的跟在黄天师身边替皇上办事,切不可多管闲事。特别是……”对着余念娘作了个皇后和贵妃的口型。
余念娘心中很有些意外。
想当初她和武夷夫妇同路,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其实当时她也没打算特意去帮谁,救谁,就这么举手之劳,武夷却一直放在心上。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余念娘感激的应了声。
到了马车旁,五彩扶着余念娘上了马车,武夷主动替他打了帘子,然后走到窗户边又道:“你走了,卦相馆的情况怎么样?”
余念娘以为他问的是生意,道:“我在的时候也还就那样。”
侍卫将领们纷纷上马,准备起程。
武夷只好打住话题,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日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蓝天白云碧绿如洗。官道上长长的仪仗队像条长龙,甚是好看。所经之处,地方官员早已经等在官道旁请安跪送。
刚出京城的时候,遇到有地方官迎接跪见皇帝的时候,皇帝偶尔还见一见,此时,皇帝却没一点儿心情。因昨夜做了恶梦,受了惊,又冒着炎热赶路,这两日皇帝都不舒服,于是,沿途想来跪见天颜的官员和百姓们全都遗憾而归。
进入分水岭后,周围绿树减少,岩层增多,这对余念娘来说也是一道难得见到的风景。天气闷热,她闷闷的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有人骑马嘚嘚嘚了追了上来。
一个身穿统领服的人挡住了视线,然后一只匣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余念娘顺着那只手看去。
池朗宜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拿着匣子,漆黑的眸子像古井一样。
“冷水冰过的。”池朗宜道。
余念娘看向匣子,如果是现代的玻璃匣子,或者透明塑胶,她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那就可以决定接或者不接。她再次看向池朗宜。
这人昨天夜里明明气得不轻,这会儿怎么又变得风轻云淡了。
跟在池朗宜后面的十一勒着缰绳将速度慢慢减缓,好离池朗宜的距离远一些。他从第一次见到余念娘就挺佩服她,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惹毛公子爷。看着池朗宜一直那么抬着的手,十一在心中默默计数,同时希望余念娘最好一直别接,也好让他看看公子爷这次又能将他的忍耐极限刷新到几。
其实余念娘没想要池朗宜难堪,她不过是正在犹豫池朗宜说过的用水冰过的话,那不是有水?这样用匣子装着待会儿不会滴她一身水吧?
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五彩担心余念娘就这么一直凉着池朗宜,也怕她突然说出一句:“不要”。那可得多伤公子爷的脸面啊。
于是,五彩抖着手下了个决定,撑起身子,伸出一只手接过池朗宜手中的匣子,干笑道:“世子爷想得真周到,姑娘刚才还说热呢!”
作死就作到底!
然后,她揭开盖子,匣子里放着一只盘子,盘子上一串又漂亮又大颗的葡萄。
“哇,是葡萄!”五彩惊喜的叫道。
余念娘瞬间被吸引过去,她好像的确许多天没吃过一颗水果了。
“姑娘,果然是刚冰过的。您尝尝。”五彩拈起一颗正准备替余念娘剥皮,就被余念娘抢走:“不用。”
她可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这样被人伺候吃得也不过瘾,尝了一颗果然又凉又新鲜又甜,瞬间赶走了心头的烦闷。
余念娘顿时食欲大开,用帕子擦了擦手开始大吃起来。
骑着马一直跟在车旁的人这才驾着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