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啊这是”苏扶桑低骂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桌子旁边,长袍一甩就大咧咧地坐下,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少宗主,巫长老,据我观察,宗主这不是病而是中蛊。”苏扶桑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什么?!中蛊?!怎么可能?!”奚颜惊讶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扶桑。
老妪半敛下眼睑,眸中思绪翻涌,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阴沉。
“这种蛊算是子母蛊的一种,人们戏称为黄昏蛊。”苏扶桑不急不躁,娓娓道来,“听闻在某些隐世的蛊族部落,当上一任族长阳寿将近人近黄昏时就会与继承人之间种上这种黄昏蛊,继承人身上的为母蛊,族长身上的为子蛊,如此,族长身上多年的修为功力就会慢慢转移到继承人身上。”
“老族长灯枯油尽的那一刻就是族内最强大的新族长诞生的时刻,不过这种蛊毒我也只是听说过......”
“怎么会?!父亲真的是遭人陷害而不是生病?”奚颜内心涌起巨大的恐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她喃喃道,“是谁想要害父亲?我父亲在天毒宗最是受人崇敬,行事刚正不阿,怎么会有人想要戕害父亲?”
苏扶桑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大小姐嘞,这种话您也好意思说出来,看看您家是干啥的吧,还刚正不阿,看来这姑娘从小就被保护得不要太好了。
“那苏公子可有治这蛊毒之法?”老妪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沉着冷静地看着苏扶桑,一双老眼浑浊中却闪着丝丝精明。
“有是有,不过这种蛊毒......”苏扶桑摩挲着茶盏,刚要开口,门就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一屋子的人都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只见模样清秀的奚芷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颜颜,巫婆婆,你、你们都在啊......”奚芷尴尬地扯开嘴角,扯出一丝干瘪的笑意。
“芷儿,你怎么来了?”奚颜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迎了过去,略微一皱眉,不解地看着奚芷。
“我这不是听说苏公子能够治好宗主的病吗,就想过来看看宗主怎么样了。”奚芷连忙拉住奚颜的手,有些歉意地看了大家一眼,又埋下头闷闷道,“是不是芷儿打扰到大家了?真是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门外的守卫都被老妪屏退了,不知奚芷来了多久了,是否听到了些什么呢?扶桑的眼睛微微一眯,细细地打量着奚芷。
“无妨,今早苏公子为我父亲开了药,父亲服下之后精神了许多,现在已经睡去了。”奚颜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奚芷,看来两人关系十分不错。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奚芷喜形于色,朝着苏扶桑就是深深地一礼,真心实意道,“多谢苏公子!”
“现在道谢还太早了奚芷姑娘,我只是暂时吊住宗主的命罢了。”苏扶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继续道,“宗主的中蛊已久,只怕是不好清理。”
“中蛊?!”奚芷惊呼一声,和之前奚颜的表情如出一辙,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努力平复下情绪,故作镇定地问苏扶桑,“宗主中的是什么蛊?”
奚颜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苏扶桑抢了先,她愧疚地一笑道,“具体是什么蛊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我再做个全面的检查应该就能得出结论了,嗯,大概就明天吧,今晚我再制几味药来催蛊。”
“催、催蛊?”奚芷的表情有了几分慌乱。
“嗯,催发蛊毒,到时候可以凭借症状下诊。”苏扶桑点点头,眼神轻轻瞟过一脸不解的奚颜,示意她不要多嘴。
“那、那就麻烦苏公子了,有苏公子在奚芷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行退下了。”奚芷一福身,乖巧地退了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苏公子,你为何要骗芷儿?”奚芷一走,奚颜就忙不迭地开口询问。
“少宗主,我交给你的香料和药丸你收好了吗?”苏扶桑不答反问。
“额?”奚颜被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实诚地点点头道,“收好了”
“那就好”苏扶桑轻轻一颔首,转头就对着老妪道,“巫长老,苏某可否与长老单独聊聊?”
“老身正有此意。”老妪一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顺带吩咐奚颜,“颜儿照顾好你父亲。”
“是”奚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闷闷地答应了。
萧玦做够了透明人,看了一眼苏扶桑走远的背影,袍子一甩也快速消失在屋子里。
“诶?萧玦你去哪里?”奚颜追到了门框边,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思绪现在一团乱麻,到底是谁想要害父亲呢?苏扶桑这是什么意思?
......
是夜,雍洲的月亮本就硕大无比,今夜更是银辉皎皎,一道黑影飞快地闪尽苏扶桑的院子里,黑影只是一晃的功夫,几个拨给苏扶桑的守卫眨眼间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黑影猫腰进屋,借着微弱的光芒,手上的匕首就朝着床上刺去时,明亮的火光却倏然燃起,照亮了整个屋子,黑影大惊失色回过身来,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朗少年淡然如菊地坐在桌边,手边是一盏灯,一壶茶。
“奚大公子”扶桑毫无敬意地拱拱手,语气慵慵懒懒,“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奚睿一惊,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稍稍舒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走到苏扶桑面前,毫不避讳地撕掉脸上的黑巾,露出面容来。
“你就是苏扶桑?”奚睿冷冷一笑,胸有成竹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怎么?苏公子想和我做交易?”
这个少年如此聪明,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今晚回来一样,或许说,白日的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就是为了引诱他今晚前来?这般不慌不忙早有准备的样子,奚睿心里冷嗤一声,这种人他见多了,不过若是她识大体倒也是可以留下她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