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城主府小姐驾到——!”门外的高喊声直接盖过了堂厅里举行仪式的声音。众人的身子虽然还停留在原地,但是目光却早已经丢下新人纷纷转向门口,都想要一睹这位一年前忽然出现在城主府,传说是凌城第一美人的城主府小姐!
就连坐在高堂位置之上原本当以晚辈的婚事为重的秦大夫妇和田婶都将目光聚到了门口。
田埂这个花中浪子自然比任何人更想见到传说中的第一美人。上次原本有人通禀城主府小姐要来庄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半路折返,令他无缘得见。这城主府的小姐虽然不是他能肖想的,但是见见总是可以的!
田埂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压根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秦春雨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不过这回是激动的!
说是要看,但是当方好踏进门槛的时候,众人忍不住低下头了,纷纷跪地叩拜。
“拜见小姐!”
“都起来吧!”清脆中带着一丝稚气的声音在上首的位置上响起。
众人起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只见方好身穿一身宽袖白底暗纹外罩轻纱的长裙,头戴一顶白纱帷帽,由身旁一个穿着讲究长相清秀的丫鬟扶着坐下。
众人没有看到方好的面容,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看着这样的方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脑海里忽然生发出一个来者不善的念头!以前凌霄来庄子上,都是随性、随和的,他们见惯了凌霄的爽朗,哪里正面过现在这种严肃的氛围。没想到城主府的小姐气场竟然比城主还厉害!
“小姐,您可来了!民妇等了您半天了,但是民妇知道小姐是守信的人……”
“既然知道我是守信的人,为何不等我就让新人拜堂?”方好朝着刘氏看过来,打断刘氏的话。虽然轻纱挡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刘氏依旧觉得轻纱后有一阵寒芒朝着她刺射过来,吓得她一哆嗦,就跪趴在地上。
“虚伪!”方好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氏,冷笑一声。
“小姐您……”刘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和之前印象中温婉柔和判若两人的方好。
“闭嘴!”秦大走到刘氏的旁边跪下,低声呵斥了刘氏一句,转向方好道,“乡野妇人,不懂规矩,还请小姐见谅!”
“我若不见谅呢?”方好寸步不让。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声。
“不是说城主府小姐和秦家的关系很好吗?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来喝喜酒的,是来找茬的?”
“你懂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这个脾性!”
“我看就不是!城主的脾性不好吗?说出来,不都人人敬佩吗?城主教出来的女儿,那肯定没得说!我看,一定是秦家哪里惹到了小姐!”
“对对对,之前还以为秦家是什么公正清明的人家,没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不定小姐知道了秦家之前的那些破事儿!”
“别说了,别说了,看看再说!”
……
“小姐,今天是小的大喜的日子,能否给田埂一点薄面,让小的先拜了堂?”田埂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面色变了几变,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麻烦,连忙走上前去跪在秦大的身旁,朝着方好行礼道。
“田总管,我想你是身处高位嘚瑟惯了,忘了规矩吧?我说话的时候,你也能插嘴吗?”方好看向田埂,幽幽的问道。
田埂被噎了一下,面色变得铁青。
“回禀小姐,小姐是城主府的小姐,是主,这样说来,小的确实没有资格插嘴。但是除此以外……”
“除此以外……义父将偌大个城主府都交给我打理,你还认为我只是个只会待在闺房里绣花的闷头小姐吗?”方好打断田埂的话。
“什么,城主竟然让您打理城主府?!”田埂错愕的抬头看着方好。
一个女人,更何况只是个义女……城主怎么这么糊涂!城主府是凌城的核心,有资格打理城主府的人,相当于默许了她接管凌城的资格!
虽然众人没有再议论什么,但是从大家吃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心里想法和田埂一样。不过并没有田埂现在所带有的愤怒!
“很惊讶?那你说,我现在还有没有权利过问你,啊不,是你的庄子上的事情?”
“即使是城主,也不会在今天搅局,小姐请自重!”
“好一个自重!你以为拿我的义父出来压我,我就会放过你吗?田埂!”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田埂跌坐在地上,看着方好佯装镇定的笑问道:“小姐何出此言?”
方好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她将目光缓缓的从田埂的身上移到刘氏的身上。
“刘氏!”
“民妇在……”
“你该当何罪?”
刘氏猛然听到方好问罪,愣了愣,连忙叩头道:“小姐饶命,民妇口无遮拦,小姐千万不要和民妇这等没见识的人见识!”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罪在何处啊!”方好悠悠的说道。
“啊?”刘氏叩头的动作猛然一顿,不是怪她说错了话,那是怪她什么?
方好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
“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要给我的好朋友秦姑娘找一个如意郎君吗?怎么转身就将她嫁给了一个杀人犯!你欺骗我,该当何罪?”
“小姐……”刘氏被方好一声冷呵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杀人犯?什么杀人犯?!田埂是杀人犯?田埂杀人了!杀谁了?
“小姐,您年纪小,城主有心锻炼您,作为下人,是心服的,但是您也不能将杀人这等一等一的大罪名安在小的的头上啊!小的承受不起!”田埂忽然跳起来,虽然话是恭恭敬敬的说出来的,但是浑身的气势恨不得立马上前掐死方好。
“呵呵呵,我随便说说的,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帷帽底下忽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银铃般的笑声。垂在帷帽四周的轻纱随着方好的笑声轻轻的抖动着,轻灵可爱的样子让人不忍责怪。
众人松了一口气,心想,到底是个孩子,难免有点贪玩之心!
“小姐您……”田埂立马又在方好的面前跪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紧张的气氛转为欢快的时候,方好忽然看着田埂轻松的说道:“我自然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将这一等一的杀一人的罪名胡乱的扣在你的头上,不过杀两人的罪名你还是当得起的!”
话音落下,如一首曲调激昂的钢琴曲在最高潮的部分戛然而止,众人脸上回暖的笑容的顿时全部僵硬在脸上。一种名为恐惧的目光如聚光灯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田埂照射过来,落在田埂的头上。